“三小姐,是那佛经太重要了,老夫人这几日都因为这卷佛经茶饭不思,这侍卫这才坐下了如今鲁莽的举动,还打碎了三小姐的玉镯。”
事情到这里其实姜婳就应该不计较了。
但是有谢家长老的事情在先,她心中本就憋了一股气,如今看着祖母同谢家长老如出一辙的手段,不由望向侍卫。
“你不是进来寻人的吗?”
侍卫惶恐跪在地上,是,在下是想看看——
“想看看这铜镜中是否能藏人?”姜婳轻笑了一声。
侍卫也有些编不下去,从那木盒中不是金钗不是玉镯的那一瞬开始,事情就完全变得不一样了。
一旁的丫鬟明白形式,立刻训斥道:“大胆!小姐闺房你怎可擅自闯,还不小心摔坏了小姐的玉镯,快给小姐赔罪。”
姜婳未说话。
侍卫身体一直在颤抖,一声又一声道着‘对不起’。
姜婳收回了眼神,望向了碎裂的玉镯。
这木盒里面原本是一只繁复的金钗,是那日长宁郡主让身边的大丫鬟给她的。那日她觉得蹊跷,金钗实在太过繁复贵重,实在不像是长宁郡主会送给她的东西。
她怕会生出什么麻烦,便直接让晨莲将金钗拿去外面的铺子融了。
再繁复贵重的金钗,于她而言也只是一件首饰,即便是长宁郡主送的,也没有什么冒着风险留下的必要。
她当时好奇究竟这方金簪能够做什么,故而留下了这方木盒。本来已经有些忘记了这件事情,直到今日——
丫鬟赔笑地望着她:“小姐,老夫人那边让奴请您过去,说是几日未见小姐了,也有些事情要同小姐说。”
丫鬟并未太控制好自己的笑,浑身都有些僵硬。她只是刚从下面被提起来的丫鬟,从前这些事情都轮不到她去做,谁知今日才第一次做,便出了问题。
丫鬟一遍内心惶恐,一边望向对面的三小姐。府中都言三小姐软弱可欺,可今日她瞧着,心中有些发颤。
姜婳淡淡看了丫鬟一眼,闻言不由轻笑一声。
真是敷衍至极。
她未曾应下,而是反身问道:“是什么佛经?”
丫鬟一愣,侍卫也一怔。
像是怕他们听不懂一般,她又好心地重复了一遍:“祖母说她丢了一卷珍贵的佛经,是什么佛经?”
丫鬟便要开口说话,直接被姜婳止住了。
姜婳望向正跪在地上的侍卫,看见他的身子正在发抖。她声音不似刚刚那般冷,似乎只是好奇一样问道:“你是奉祖母之命来寻丢失的佛经,那祖母丢失的是什么佛经,你应该知晓吧?祖母都为了这卷佛经茶饭不思了,如若我曾见到这卷佛经的踪迹,也可以帮你们一同寻寻。”
侍卫垂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又不信佛,如何记得住佛经的名字。
一旁的丫鬟忙笑着道:“小姐,老夫人丢的是《般若》第三卷 。”
姜婳淡笑一声,也没有戳穿。
“走吧,祖母不是还在等我们。”
侍卫松了一口气,一旁的晨莲却轻声笑了笑。《般若》百年前便只有两卷,都好好地摆放在丞相府的书房中,哪里来的第三卷 。
侍卫先出去了,乌泱泱的人群都消散了。
姜婳望了一眼周围,明白了并不是因为盎芽的事情。盎芽的事情只是一个引子,祖母真正想在她身上打的注意,应该还是在谢欲晚身上。
等到谢欲晚出了事,被关在牢狱之中,祖母才动手。只是同那方金钗有什么关系呢?
谢欲晚,长宁郡主,姜家
姜婳不明白,有什么东西能够将这三者联系到一起。
她随着丫鬟一路到了元宁居。
祖母已经在院子中等她了,看见她来了,先是叹了口气。
姜婳安静地行礼,等待着。今日未在佛堂,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她原以为,她今日也要先拜一拜神佛,再同祖母虚与委蛇。
“小婳,今日是那侍卫鲁莽。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你直接来寻祖母。”
似乎这一句话,就要盖过去今日发生的一切。事实也确实如此,说完这一句,老人便又叹了一声:“唉,最近府中也发生了许多事情,你父亲和哥哥也日日为了丞相大人的事情焦头烂额。”
提到了谢欲晚,姜婳抬起了眸。
“祖母知道小婳也很担心丞相大人,对吗?”
姜婳没有否认,对外她是谢欲晚的学生,并且她这几日去过大牢的事情瞒不过其他人。她轻声点了头:“是。”
她垂着眸,就如往常一般。
姜老夫人看了许久,见她神色无异才说道:“丞相大人向来同姜府交好,这几日知晓丞相大人入了狱,你大哥和父亲也一直在为此奔波。但是奔波了许多日,他们都同祖母说,这一次丞相大人遇见的事情很麻烦。”
姜婳抬起眸,望向对面的祖母。
老人一头银丝,面上满是皱纹,整个人都在叹气,似乎真的在为了谢欲晚入狱而担忧。
姜婳掐了一下自己手心,轻声道:“没办法了吗?”
姜老夫人摇了摇头,又犹豫道:“其实呀也不是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