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的确带她出去了,但是她又好像从未出去过。
听着耳边哽咽的哭声,寒蝉怔了许久,其实在暗卫营中,他也从未听过橘糖如此的哭声,充斥着绝望。
无比悲戚。
姜婳望着青年,轻声道:“再过一会便能封瓶了,不过我没有酿过梨酒,不知道埋多久比较好。埋在哪呢,那颗梨花树下吗?”
青年望着手中的酒,许久之后轻声道:“多久应该都可以。”
少女被逗笑,抬眸望向对面的人。
很好,她终于寻到了他一窍不通的地方。哪里有酿好的酒埋多久都可以的呀,她轻声顿了顿,随后道:“那就三个月吧。”
“三个月后,树上是不是应该有梨子了,到时候我们一起摘梨子。”
青年望向她:“好。”
一起摘梨子。
然后用梨子,酿一坛真正的梨酒。
酿好了酒, 两个人将酒埋在了梨花树下。
挖土的时候,树上还是不停地有梨花落下来,姜婳抬眸, 入目还是一片雪白。她轻轻地望了一眼, 随后用手将土拍紧。
晨莲端来一盆干净的水, 让他们净手。
是铜盆,并不大。
姜婳望向身前青年那一身青色的长袍,眨了眨眼,随后将手放入了铜盆之中。
沾了少许土的手被冰凉的井水浸没, 姜婳手指轻微地在水中浮动了几下,将手打湿了, 再用一旁的皂角洗了一遍手, 再用清水冲干净。
等她抬起头,青年已经自然地拿干净的帕子为她擦拭手。
不远处, 橘糖终于收拾好了心情打开了门, 然后抬眸便看见了这样的一幕。她迟疑地望了许久,又轻轻地掩上了门。
她惶然地望着屋子中简陋的一切, 有些茫然地瘫坐在地上。
她不知晓事情为何变变成这样。
她也不知道她要如何做。
这一世公子和小姐从这里开始, 究竟又有什么不同?
屋外。
姜婳擦干净了手,望向了橘糖所在的屋子。
适才她看见了屋子开的那条缝,再抬头时,发现橘糖并没有出来。她有些担忧, 垂头轻声问道:“谢欲晚,为什么橘糖和晨莲关系不好?”
虽然不知道橘糖的情绪是否同晨莲有关, 但是先问一下总是没错的。
青年眸淡了一瞬, 轻声道:“因为寒蝉。”
他抬头,看见少女微微睁大的眼, 就知晓她想到了别的地方。他有些无奈,解释道:“因为从前晨莲总是想杀了寒蝉,橘糖不知始末,便很气愤。几次下来,同晨莲关系就不好了。”
青年声音清淡,夹杂着些许的无奈。
姜婳红了脸,否认自己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地方。她眸中含着一丝担忧望向门,她其实明白为何寒蝉和晨莲都未将事情同橘糖讲清楚,但是
谢欲晚淡淡垂着眸,温声道:“不用担心,他们的事情他们自己解决便好。”
“可是橘糖今日”姜婳有一分犹豫。
便是连上一世,她都未看橘糖如此哭过。
谢欲晚怔了一瞬,可能因为他见过了。他定眸望着面前的人,一些回忆清晰地映在眼前。
她溺水身亡后,橘糖流了许多日的泪。每日见到他时,都是一双通红的眼。
就和适才一样。
青年平静地看了一眼橘糖所在的方向,温声道:“到了午膳的时间,若是担心,可以去看看。”
姜婳点点头。
远处树上。
寒蝉一直望着橘糖的方向。
他听见了公子同小姐的对话,但心中明白,橘糖此般绝对不是因为晨莲。橘糖因为他对晨莲所生的‘憎恨’,最多也就表现在那方小小的册子上了。
但是如若不是因为晨莲,是因为什么?
因为公子入狱?寒蝉并不觉得。
小院岁月静好。
宫中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