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牢里不到两个月,你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虽然小腹尚未隆起,但你的月经已经迟了两个多星期,而且你开始恶心,连喝口清水都想吐。这件事是藏不了多久的。
果然,当日床笫间,你妊娠反应太严重,塞卢斯直接请来了华兹医生。
医生谨慎地隔着丝帕给你号脉,而且在告诉塞卢斯检查结果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语气极为恭顺。你这才发觉,塞卢斯近来的喜怒无常似乎不只是针对你的。你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人,扶持了一位暴君上位。
听到结果的塞卢斯喜怒难辨。他愣了一瞬,然后一言不发地将你一把打横抱起,送上了楼。
他把你安置在了寝宫的偏殿,又派了几个婢子和医女贴身照顾你。婢子们都是不识字的哑巴,你身边没有书,也没有纸笔。虽然出了地牢,但你的处境没有丝毫变化,依旧不许出门,不许和外界有半点儿联系。
如今,你还要作为皇子的禁脔,为他诞下子嗣。
你身子不便,本以为有一段时间不会见到塞卢斯了。没想到,他日复一日,来看你的次数甚至比你怀孕前还要频繁。时间似乎倒流回了从前。多数日子里,他只是让你窝在他怀里,静静搂着你,用覆满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你耳后的肌肤。有时候,他会让你给他弹琴,偶尔甚至还会带给你一本书,让你念给他听。
熬过了最艰难危险的头几个月,你的小腹开始慢慢隆起,塞卢斯也逐渐放纵起来。你每晚都被他压伏得喘不过气,只能小心翼翼护好高高隆起的腹部,在无尽的冬夜里任凭他随心所欲的欺负。
孩子是在足月的一周后生产的。时值七月盛夏,怀孕中的你瘦了一圈又一圈,肚子却一圈圈不断增长。胎儿太大,你又太虚弱,生产时痛得死去活来,半只脚进了鬼门关,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见到明日的太阳。
你疼得撕心裂肺,汗湿的脸因疼痛而扭曲,忽然觉得有只大手将你咬在齿间的手解救了出来。你转头望去,塞卢斯正蹙眉蹲护在你身边,薄唇紧抿成一条线。他轻轻拨开你粘贴在脸颊上的乌发,紧紧攥住了你的手。
“疼就咬我。”
婴儿的啼哭声传来时,你已经疼得意识不清,昏昏沉沉,眼睛累得只能睁开一条缝。恍惚中,你好像看到塞卢斯在婴儿头上落了个吻,把孩子交给奶娘,然后蹑手蹑脚走到你身边。他以为你睡熟了,温热的唇轻触你汗湿的额头,微凉的指尖小心翼翼抚摸你的额发。
“谢谢你,我的小鸟。”
不过你觉得这应该是你意识混沌时的想象,因为之后几个月,塞卢斯没有再说过类似的话,也没在床笫之外吻过你。他似乎把所有原来用在你身上的精力都放在了孩子上。本来该满月才取名婴儿,出生的三日后就被父亲赐了名。孩子满月那日,塞卢斯面无表情的告诉你,皇帝已经降旨,册封艾莉亚为公主。
自从塞卢斯告诉你达里奥斯已经众叛亲离、亡命天涯,你就一直在心里暗暗揣测。老皇帝那么宠爱达里奥斯,不可能自愿任由事情发展至此。羽林军强悍,他也不大可能是被人挟持了。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皇帝已经病危。
或者,有人让皇帝病危。而且这个人一定不是西比尔。
“陛下是不是……病了?”
你哄抱着熟睡的女儿,斟酌着问出了这句话。
塞卢斯意味深长地看了你一眼,目光中暗含几分赞赏,却没有回答你的话。
你垂下眼,心里生出入骨的寒意。塞卢斯是天生的政治家,甚至比他父亲还善于政斗。如果冈比契埃没有病重,你夹在《罗马故事汇》里的那封假消息或许能撼动达里奥斯的元气,但根本无法彻底扳倒他。
他扳起你瘦了一圈的清秀小脸,眼神暗了下去。
“怎么?孤很快就要登基了,是不是很失望?”
你不想理他,将怀里的婴儿抱得更紧,试图把脸从他手里扭开。
他手上加力,攥得你下巴生疼。
“之前演得那么像,现在主子倒了台,你连装都懒得装了?”
你手上拍哄婴儿的动作一顿。沉默良久,抬眸。
“妾望殿下能做个万世明君。”
塞卢斯先是一怔,随即碧眸中的怒火燃烧得更加旺盛。他一把甩开了你的下巴。
“装模作样的贱人。”
小艾莉亚被惊醒了,眨巴着大眼睛号啕大哭起来。你赶忙摇哄拍抚女儿。塞卢斯冷眼看了你一会儿,然后摇铃叫来了乳母。
房间里又只剩下你和他两人。你脑海中忽然响起了华兹医生的话。
“产后六周,不可同房。”
你惊觉,这已经是第七周了。
或许是太久没动过你的缘故,这次做得格外的久。在他又一次发泄完后,你已经累得奄奄一息,有气无力地趴伏在他精练的胸膛上。他则若有所思地盯着天花板,指腹漫不经心地在你脖颈的细肉上缓缓画出一个个圈。
腥风血雨里熬炼出来的皇子,神情显出难得的慵懒倦怠。金丝黑缎云鹰纹长袍微敞,刀刻斧凿般优雅流畅的肌肉线条隐约可见。
他忽然扣住你的下巴,扳过你的脸,逼你望向他。
“册礼那天,皇后最好努力些,别像今天这么不耐操。”
你呆呆望着他,一时没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他一翻身,把你压在身下,低头吻你。
“朕可想好好尽兴。”
新皇登基典礼定在老皇帝死后三日。你和塞卢斯并肩站在八骑的四轮马车上,微笑着向挤满皇都街巷的男女老少挥手致意。马车缓缓前进,欢呼声不绝于耳,无数花瓣随风飘落,风即刻也吹成了嫣红或淡粉的可爱色泽,带上些澹澹水气,让沁人心脾的醉香四处流溢。
但你注意到,欢快的高呼声中,四处都参杂着对你指指点点的私语和目光。经过精心挑选被允许观典的民众尚且如此,真正的民意又是如何?让朝廷权贵接受你,一个乐姬,作为他们的皇后,塞卢斯在背后弹压了多少反对?吕底亚本该和皇帝联姻,现在他们的公主被一个乐姬取代,克罗伊斯和他的盟友会作何想?
你不敢再往下想,只觉得头上金冠冷冰冰的,压得脑壳生疼。
你无数次告诉过塞卢斯,他不该立你为后,可每次换来的只有他的怒火和更严厉的惩罚。你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塞卢斯。但你始终记得他那句话:“即便无法成为圣君贤主,也不会再错过你”,正如他得知你的背叛后没有杀掉你或把你赏赐给别人,而是依旧作为伴侣将你留在身边。你了解塞卢斯。此时把真相告诉他,他只会觉得愧疚,会想加倍补偿你,会更加不肯放手。
即便你的皇后之位让他所赢得的一切——你冒生命危险帮助他赢得的一切——都深陷险境。
所以,有些真相,必须永远深埋心底。
你扯出个微笑,目光扫过欢呼的人群。
这场胜利属于塞卢斯。
等待你的,只有无尽的凌辱和折磨。
而你,只能忍受。
他似乎感知到了你的想法,没回头看你,牵起你的手,交握着高举在空中。人群雷动,发出更激烈的欢呼声。
皇帝回到寝殿时已近午夜。红烛光暖,暗红的天鹅绒帐垂散,猩红锦衾如浪涛翻滚。娇小的你在一片大红之中白得发亮,正坐在床上,垂着头昏昏欲睡。
你被换上了一件漂亮的象牙色珍珠网束胸,下面是一条相配的短裙。这装束很不合皇后的体面,但侍女们借口这是皇帝的旨意,对你适才的抗议无动于衷。
冰凉的权杖挑起你下颚,逼你望向他。
“皇后觉得今日册礼如何?”
你没有立刻回话,抬眼打量了他片刻。男人正侧头望着你,碧眸里满是戏谑,金边白缎暗云纹长袍在腰部松松系住,下面漂亮精炼的肌肉线条一览无余,左手提了一壶酒。
你垂下眼,“陛下该早些休息,明日还要——”
你话音未落,他提高声音又问了一次,“朕问皇后,今日的册礼如何?”
权杖末端的红宝石硌得你颌角生疼,你侧头避开,心里一阵阵发堵。这就是你拼尽性命所保之人吗?
“时候不早了,妾为陛下——”
你刚站起身,‘更衣’二字还未出口,下颌就传来一阵冷硬的痛。塞卢斯狠狠捏着你的脸,把你推回了床上,权杖和酒壶咣啷啷落地,酒香瞬间弥漫开来。
“同样的话,朕不想再问第三次。”
男人阴沉冷厉的眸泛着幽蓝的寒光。你这次没有躲闪,冷冷回望,轻声道:“你醉了。”
塞卢斯下颌骨微动,似乎因动怒而咬紧了牙,声音冷得像浸了冰。
“朕坐拥天下,却被深爱的妻子背叛,焉能不醉?”
你心中酸涩,垂眸。
“陛下是草原上翱翔的雄鹰,岂能因妾而……失了体统?”
他冷眼盯着你,沉默了良久,最后低声冷笑,随手将你甩在了床上。
“皇后害羞不肯说,朕倒觉得册礼很不错。白日里优雅高贵,聪慧端庄的皇后,晚上要被朕锁在这里……严刑处罚……”
你被摔得晕晕乎乎,还未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就觉得床脚冰冷的镣铐扣住了你双脚的脚踝。
塞卢斯从床尾踱回床头,握住你的右手。你来回挣扎,腰间的短裙被蹭得上卷,露出了下面白皙粉嫩的柔软瑰宝。他眼神忽然晦暗,将你的右手在床头铐好,欺身而上,大掌压住你的左手,细细摩挲捻抚,拨弄你手腕上串着白玉的红绳结。
“……像个性奴一样……”
另一手滑过你平坦的小腹。
“大了肚子也要被锁在这里……无休无止地……取悦朕。”
酒后的男人格外的毫无克制,将纤弱娇小的你随意摆弄。你啜泣抽噎着求饶,他却更加受用,一夜衾褥几回湿透,不知反反复复了多少次,直到你精疲力尽在他怀里晕厥过去。
你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身边枕席已凉透。你手脚上的束缚已被除去,娇小的身躯被严严实实裹在锦衾里。侍女们鱼贯而入,替你更衣。
“陛下说不让奴婢们打搅娘娘,”一个年轻的姑娘掩面而笑,一副对什么都了然于胸的模样,另一个姑娘红着脸接口,“对对,陛下留了话,今晚陪娘娘晚膳……”
岂止那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