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1/2)

“我会去的。”

王术听到李疏这句似乎有些郑重的“我会去的”,耳根突然一烫,她其实就是随口邀约一下,李疏去或不去都行……不需要承诺。她抓了抓耳根,哈哈一笑,说:“你别有负担,要是临时有事儿去不成了也没关系。”

李疏咬了口煎饼果子,重复道:“嗯,那天没事儿,我会去的。”

王术轻轻吸了吸鼻子,眼睛微微眯起,神色狐疑审向李疏,也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还是李疏就是这样一丝不苟的说话风格。片刻,王术倏地忆起上回在图书馆的类联谊场面,停止了暗戳戳给自己脸上贴金的丢脸行径。

“给你两张票吧,钱慧辛也会来的。”

——虽然钱慧辛确实初中起就立志独美了,但王术总觉得她立志立得有些仓促也有些早了,电视里大家都是要兜兜转转许多年过尽千帆以后才做人生决定的。

李疏不解地望着王术,片刻,反应过来了,“啊,行,我转给林和靖。”他说。

王术微笑点头,她低头用指腹蹭着自己的鼻尖,思考着下一个话题。

“天气预报说明天有大雪,如果真是场大雪的话,我准备在院儿里堆个雪人。到时候拍照发朋友圈,你记得给我点赞。”

“……那你好好堆。”

前头垃圾桶旁有只略微瘪气的氢气球,这只平平无奇还脏兮兮的氢气球在一分钟后把两人之间尴尬的氛围推向了高丨潮——王术路过这只氢气球时也不知道脑子里是哪根弦没搭好,居然蹦起来试图去踩爆她它,结果氢气球并没有被踩爆,她自己反而脚下一滑一屁丨股重重跌坐在地上,没吃完的煎饼果子也擦过李疏白净的脸喂给了路边的绿植。

李疏咬着自己的煎饼果子僵愣当场,须臾,伸手缓缓抹掉脸颊上的酱汁,扔掉纸袋,并向王术伸出援助之手。因为没经历过这种情况,所以索性全程保持高品质静默。

王术短暂的懵逼过后,羞惭的“对不起”卡在喉咙里,她两手撑地动了动脚踝,声音陡然虚弱:“……李疏,我右腿动不了了,是不是折了?”

李疏皱眉按着她的小腿和脚踝觑着她的反应,片刻,瞅着她说:“应该没有,但我不能确定,得去附近的社区医院看看。”他这样说着,背对着她蹲下来,示意她上来。

西北寒风凛冽至极,见缝就钻,将人吹得一阵阵发冷。但比不得王术此刻的心冷。

王术顿了顿,趴在李疏背上,上半身尽可能向他贴近,以增大受力面积减轻压强,她喃喃道:“对不起啊,我体重过百好几斤。”

李疏很难对这种体重的描述方式做评判。他托着王术的腿,轻松将之背起。

王术两条胳膊松松扣在李疏颈前,她气若游丝迷茫道:“太丢人了,以后就不要联系了吧。”

“……不至于。”李疏在扑面的寒风里安慰她说。

1

李疏口中的“社区医院”是跃层公寓所在社区的医院,距离此处也就两三百米,并不算远,他背着王术就直接过去了。

王术受到的打击太大了,直到社区医院已然在望,她才低低问:“你是不是小学毕业以后,就没见到过像我这样做事不靠谱的女生了……学长?”“学长”这个称呼是眼睛落在地面两人交叠在一起的影子上时临时添加的。

王术心底倏地有股异样的波动,她最近在追的偶像剧里似乎就有这样的镜头——男主在路灯下背着女主。不过偶像剧的男主是氛围型帅哥,没有氛围就不帅了,而李疏是确切不疑的帅哥——人家仅靠一张证件照和一张妈见不识的侧脸糊照就能在美人帖里排到第四。

王术这个“学长”叫得属实突然且客气,但李疏却不大领情,因为他曾听到她管赖在学校里数年不走的那只土狗也叫“学长”。虽然后来得知那是只母狗又改口叫“学姐”。

“叫我名字就行。不要在意这样的意外,没什么丢人的。”李疏向一旁偏了偏脑袋,“……你不要在我耳根说话。”

王术结合自己以往看过的健康的不健康的小说,立刻反应过来这个人耳朵是敏丨感点,她尴尬地把脸转开,虽然自己也红了脸,却仍旧装大尾巴狼地嘿嘿两声。

两人到了社区医院,约等了二十分钟,医生来了。医生确认王术确实没有骨折或骨裂,只是软组织损伤,给她贴了副消肿活血的膏药,受不住王术没完没了的“嘶”“嘶”“嘶”,又给她开了消炎止痛药。

“疼痛敏感体质。”医生写完药方,将笔投进笔筒里,向李疏如此感慨了句。

……

既没有骨折也没有骨裂,只是个轻飘飘的软组织损伤,这令王术实在不好意思再趴到李疏背上心安理得地给人家背着走。她忍痛推却好几番儿,最后却仍是被李疏给扣住了腿。

“疼痛敏感体质……他是不是说我装的?”王术在李疏背着她穿过锦绣大道时突然问。

“是说你的痛感神经相对发达,你疼得满脸都是汗,这没法装出来。”李疏回道。

王术点点头,抽了抽鼻子,“我其实疼得一路都想哭,我憋着呢。”

“前面就到秋粮胡同了,”李疏说,“……你再憋五分钟。”

2

秋粮胡同王术家里,王西楼杨得意收拾好东西洗净了手,正再三问王戎“王术没回来?”就听到院门“吱纽”的响声。一家三口循声望去,王术趴在个瘦高的男生背上,正要哭不哭地望着他们。

王西楼:“哎哎,什么情况?怎么回事儿?怎么搞的?”

杨得意:“怎么回事儿?怎么搞的?”

王戎:“怎么搞的?”

王术瞧着相继奔出来的家人,伸手掩住眼睛,老老实实道:“我回家路上踩了个气球,摔屁丨股墩儿了。”

王术收到了三声不约而同的此起彼伏的愤愤的——“该!”

杨得意给了王术个死亡凝视,生气得扭脸就进屋了。

王西楼咬牙笑着,跟李疏说:“同学,谢谢你帮忙,术术这体格子给你累坏了吧?你把她放地上,我背她进去。”

李疏避过王西楼微胖的身影,微喘了喘,说:“没事儿,叔,不差这两步了。”

王术对王西楼口中的“体格子”这三个字十分介怀,但这个时候也不敢表达自己的意见,只好尽可能吸气,以使李疏切实意识到王西楼用词的不准确。

李疏在王西楼的指引下将王术送到她房间的床上。他直起腰气儿尚未喘匀,就被人给推到一旁了。

“一百三了,你能不能稳重点?!能不能有点人样儿?!”

杨得意实在是气急了,她在自己房间里没头苍蝇似地转了两圈,最后仍是没忍住过来,不顾李疏在侧,照王术后脑勺上就是两个不轻不重的耳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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