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不合规矩,都因为江逸麻木的神情而让人不忍计较。
棺木缓缓拉开的声音沉闷而又悲凉,那熟悉的容颜一寸一寸的再次暴露在眼前,她静静的躺在漆黑的棺木中,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就像睡着了一般。
“醒一醒啊”,江逸颤抖的手缓缓触向她的脸颊,“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阿鸣,你醒一醒啊。
“你看看我……”
“你是不是恼我耽搁了一日,所以不愿见我……”
“阿鸣是我错了,你睁眼看看我……”
江逸一声更比一声绝望,可是棺内那人始终一无动静,她闭着双眼未曾开口,就连睫毛,也丝毫没有颤动分毫。
站在远处的江夫人捂着眼睛恸哭离开,就连平日里不喜颜一鸣的江老太太,也是怔怔的抹了把眼睛。
我这老糊涂还在呢,你怎么就能先走呢。
江逸终于再也没了支撑自己站起来的力量,手掌沿着棺木缓缓滑落,最后重重的跪倒在棺前,膝盖砸在石板上留下沉闷残忍的声响。
有人死了。
而有人的心,从此也死了。
没有人能想得到这场变故,所有人都以为这么些年以来,颜一鸣始终未曾发过一次病定是再无大碍,就连江逸也是这么认为。
所以他走的安心,就连回来时也是安着一颗心。
此八字气浊神枯,为短寿之命。
当日只为了夺回她的一句假话,如今却向一个诅咒,重重的钉在了她的身上,也钉在了他的心上。
江逸浑浑噩噩时曾想,若是真有报应为何不报在自己身上,可是如今也已经晚了。
这些念头来的太晚。
他回来的太晚。
一日时间,成了江逸心头永远也消逝不去的伤口,江逸日日梦见她强忍疼痛隻为再见他一眼,而那时的自己却应了简玉儿的要求,隻为报她的幼年之恩。
他报了恩,却酿成了此生最大的遗憾。
每每夜半惊醒,无尽的悔恨铺天盖地的袭来,分明是已经渐暖的春天,却比第一次来到江府时那个夜晚,还要冷的彻骨。
再也不会有人,半夜为他添衣盖被,点火取暖。
眼泪再次无声落下,江逸将自己蜷成一团,却依旧感觉不到半丝暖意。
那是江逸最无法忘却的一年一个春天,那年他金榜题名,那个春天,他失去了最爱的人。
欢欢喜喜的来,却凄凄凉凉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