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南慕会出现在公司并畅通无阻地来到他面前,金司确实感到了一点意外。
金司拿起内部通讯的固定话机,倒是很想问问公司的安保系统什么时候瘫痪的。
南慕仿佛知道他要做什么似的,先发制人:“是你的那位保镖一路‘护送’我过来的,因为我说要给你送午饭。”
完整的对话远没有这么和谐。
那保镖应该是领了金司的某种命令,对南慕的行踪严加看管,本不应随便让他离开住宅区的。
何况保镖本身对南慕便有一股微妙的敌意。
南慕神色如常道:“保镖先生竟然比我还在乎理事长,既然如此,这份由情人来做的送爱心午餐工作就交给您了。”
“……”
保镖当时的表情一阵扭曲恶寒,最终不情不愿地亲自开车把南慕送到了公司。
金司不咸不淡地看着他,“找我什么事?”
南慕提了提手中的保温袋,“不是说了吗,送饭。”
饭盒是临时随便找的,饭是从外卖上扒下来的,他还特意在厨房里捣鼓了半天,演技精良。
金司不相信他来仅仅是为了这个,倒是不再多说什么,任由南慕把那份“爱心午餐”放在了会客桌上。
扬城的十一月,天有点冷了,不过屋内还好,南慕脱掉了外套,随手搭在沙发扶手上。
他站在落地窗前,被外头的日光刺得眯了眯眼,整个人笼罩于一层淡淡的光晕中,身上仅有一件的米色毛衣的绒毛清晰可见。“理查德找到了吗?”
——是的,这就是他来的目的。
按照约定,理查德和“那边”的人接上头后会联系南慕,然而没有。距离理查德逃走已经过去一天半了,他就是偷渡到另一颗星球也该到了。
南慕几乎立即笃定,出问题了。
绑架,失踪,或者…死了。
金司合上钢笔,起身,语调中带上了点嘲弄:“你倒是挺关心他。”
被怀疑动机是不可避免的,这在南慕的预料中,他一哂,“我不知道你们在查什么事,不过那天的翻译是由我来做的,这算不算我也参与了进来?我只是关心我自己罢了。何况,”
南慕从裤兜拿出一张夹在塑料板里保存完好的相片,上面是一个棕红色头发的女人。他凝眉,“何况我答应了要找到他的妻子。结果现在他也没了。”
金司不置可否,“人失踪了。”
南慕脑中飞快闪过了数个念头,“失踪了?”
金司简单将属下的汇报复述了一遍。
南慕陷入沉默,他知道金司一定会派人搜索理查德的下落,理查德去a市是正常的,这也在他们的计划之中,为的是混淆视听,误导调查方向。
但是,是谁中途劫走了理查德?
“你吃过东西了么?”
思绪骤然被打断,南慕回神,“吃了。”
金司盯着他,“我还没吃。”
南慕确确实实地一愣,心说我当然知道,这不是废话么,他带来的饭还端端正正地摆着呢。
“那你现在吃?”
南慕转身走向会客桌,要去拿那个保温袋。擦肩而过的一刹那,胳膊突然被抓住了,他反应很快,下意识有所回击,但已经来不及了。
天花板出现在眼前,南慕结结实实地摔在了沙发上。
还不等他骂街,身上就多了另一个人的重量。
南慕瞪着对方,眼见金司攥着他的手腕压过头顶。
他算是知道刚刚那段莫名其妙的诡异对话从何而来了。
金司的手慢慢从下面滑进了他的毛衣里,覆在腹部的薄肌上。南慕挣了一下,“这里是你的公司,你疯了吗!要是被你的员工发现,你……!”
姓金的充耳不闻,已经把他的上衣撩开了大半,露出半个胸膛。
南慕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气息不稳,“为什么这么突然。”
“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金司猝不及防地扼住了他的脖子,眸光锐利。“——你为什么放走理查德?”
南慕眼里流露出疑惑不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指尖暗暗掐进了手心里。
金司反倒笑了一下,问:“你是不是以为我对你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南慕也笑,带着一点微愠。“当然不会,您可是大名鼎鼎的金领事长、金家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现任家主,别说提防一个情人了,就是路过的狗对您有不轨之心都是应该的……放开我!”
这番充满阴阳色彩的话让法承或是charles听了定会悚然变色。
偏偏被阴阳的当事人毫无表示,只是手掌仍旧握着南慕的脖颈。
理查德被放跑那天金司明明没有追究责任的意思,为什么现在突然发作?是什么刺激了到他了?
不管怎样,南慕是不可能承认的,即便金司百分百确认是他干的。
他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理查德是被关在我们的住处吗,所以你们都怀疑我,阿玛丽丝大使也审问我,但我真的不知道……我有什么动机放走他?而且这么做根本是没有意义的,凭理事长的本事,相信很快就能把人抓回来。”
真是够了,南慕想。
金司面色冷冽地看了他一会,退了一步,放开他,坐到一旁。
南慕半撑起上半身,用手揉了揉脖子,活动了一下。
他的手指触碰到口袋里那张相纸的边缘,开口想说些什么:“理查德……”
金司一下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拽了过去,居高临下,“不要再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
“……”
此番动作打得人措手不及,为了维持平衡,南慕的手不得不扶着金司的身体,同时也看清了对方眼中的厌恶。
他一怔。
这个理查德难道和姓金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深仇大恨?
不等他说话,金司捏着他的下颌吻了下来。
南慕的齿缝间泄出一个音节:“不……”
回应他的是更猛烈的交缠,唇与唇之间相互摩擦,水声、吞咽声,全都被堵死在了嘴里。
顷刻后,终于分开。金司说:“是我包了你,我想什么时候,还需要征得你的同意?”
南慕再抗拒,也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无从反驳。
金司架起他的一边膝盖,分跨在自己的大腿两侧,摁着他的后脑勺再度吻了上去,浓烈而炙热地吞噬一切。
南慕推拒在金司身前的手改为抓住了对方的衬衫领口,闭上眼由着思绪陷入混乱。
他感受到身下被抵着的炙热,不由自嘲,起码这具皮囊还是挺对金司口味的。
分开时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南慕的喉间滚动了一下,略难以启齿:“……没有安全套。”
怎么看正常人都不会在自己的办公室准备这种东西。
金司慢条斯理地靠进沙发里,一手解了他的裤子,带着点恶意:“我可以让助理买了送上来。”
“……”
这个神经病。
“不……别。”南慕终是如他所愿地妥协。“可以不用。”
一回生二回熟,前戏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
金司这人绝对是占了人种优势,下面那玩意大得不像话,经络暴起、青筋虬结,插入时让南慕有种即将被撕裂的感觉。
阴茎一寸寸凿入,把穴道顶开,肠肉挤成一团,硬是被撑薄到了极致。
可怖的酸痛从下而上,像被电流击中了一般。就这样,也还没到顶。
“你等一下……”南慕双手搭着金司的肩膀,克制不住地像逃离,不能再往下了……
然而金司根本不给他缓冲的时间,掌心牢牢握着他的腰,狠地往下一按!
某种欲望猛然冲上喉头,快要冲破障碍脱口而出,恍惚间南慕似是尝到了口腔里淡淡的咸腥味,但他无法出声,甚至无法给出一点正常的反应,像是丧失了语言表达能力。
在这种焦虑情绪下,他又有了用牙齿啮咬自己的冲动。
手臂已经放到了唇边,倏地被打断了。
金司抓着他的手腕,细细地亲吻胳膊内侧。
——那吻让南慕感到恶心。仿佛回到了最令他不堪的过往。
他微不可察地颤栗了起来。
南慕不喜欢这样的上下位置,他只能依靠着对方、撑着对方,防止进得太深,像是整具身体的掌控权都被别人握在手里。
只要没了支撑,他就会跌下,摔得粉身碎骨。
涨满的腹部突起形状,能看清里面进出的动作,肉棒深深嵌入,一颠一颠地穿插,频率这么快,强度这么大,其实让他的胃也不太舒服。
南慕只能默默承受着金司施加在他身上的欲念,调整自己的呼吸,尽量放松不要受伤。
而在金司眼里,南慕的领口下滑,敞开一小片皮肤,眼眶、脖子、胸口泛着红,嘴唇和眼睛仿若泛着水光,紧紧咬着唇不出声……这是种隐忍的诱惑。
他抽出阴茎,再狠狠往上送,感受肠肉倾绞的快感,温暖且柔软,热腾腾的水汽扑面而来。令人身心放松又不想放松,只想用力捣进去,翻覆云雨,搅弄山河。
南慕实在受不了了,带着一丝颤抖的腔调,咬牙:“停…停下……”
金司怎么可能停,只抱着他,用力之大像是要把彼此融进骨血里。
他舔南慕的耳骨,留下一道色情的水痕,缓解了一瞬的燥热。
太深了。
这么激烈的性事,狠辣决绝地击碎了南慕的理智,紧绷的神经溃不成军,唯一能感觉到的仅剩插入他下半身的那根利器,恨不能将他捅穿,五脏六腑都搅烂。
肠道卖力吮吸着茎身,如同树藤般勾缠上去,盘桓扎根,深深地嵌连在一起,融为一体。
金司粗喘了一声,扣住南慕的五指,愈发猛烈地往里抽送。
剧烈的,陌生的,蛮横的,眼前白光闪现,南慕无意识中收紧了双腿,夹着金司的胯间。
体液噗嗤释放,瞬间灌满了肠腔,仍在源源不断地涌入,过多过满地溢了出去,哒哒淌到沙发和地板上。
很烫。
南慕泄力地抵着金司的胸膛,呼吸调整不过来,涎水从嘴角滑落下颌。
远处墙上的科技钟时针已然走过一格。
北风呼啸而过,卷走了落叶,扬城的冬天到来了。
气温一连几日持续降低,年轻男人走在大街上,戴着口罩,围紧了围巾。
忽然,他在一个路口停了下来。
身后如影随形的人也随之一顿。
男人蹲下重新系好鞋带,继续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跟踪者等了等,同样跟了上去。
七拐八绕,年轻男人走进了一处公厕。
跟踪者停留在外面,等了半晌都没有见人出来,惊觉不对,匆匆进了卫生间。
该不会翻窗跑了吧……
此念头一出,后颈蓦然钝痛,跟踪者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南慕收回手刀,不急不缓地走到流理台边洗干净手,抽出纸巾擦干,抬眼看了看墙上那道不足以让成年男性通过的小窗。好看的眼眸下转,落在地板上晕倒的那人身上。
“只来了一个吗。”
南慕莞尔,转身出了公共洗手间。
城中村。
瓦顶泥墙,斑驳地露出红砖。
南慕只皱了一下眉,很快恢复如常。
远远地看见路口上站着一个女人,背对着这边,来回踱步,貌似在等什么人。
“任警官。”南慕刚抬手叫了对方一声,女人转过身,他一下愣住了。
只见被他称作“任警官”的女人,身形已经很瘦了,脸和腿部却浮肿异常,而她怀里,正抱着一个襁褓。
“这……”南慕喉间梗塞,一时说不出话。
任茵水笑了一下,尽管眉眼间是化不去的疲惫。“小南,最近过得好吗?”
两人走在归途,南慕帮她拎了包,不住地看向她的怀抱。
任茵水注意到了,主动解释:“刚出生三个月,怕见风感冒了,只能约你在家附近,不好意思啊。”
“不,没关系。”南慕换了个称呼。“姐姐,你怎么……住在这里?”
到了地方,任茵水拿出钥匙开了木门。
入目一片旧破小,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虽然旧了点,但看得出被收拾得很干净整洁。
“随便坐。”任茵水准备给南慕倒杯水,可是女儿离不得人,一放下就会醒。
她想了想,轻轻地递向南慕,“来给你抱着。”
南慕迟疑了一瞬,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唯恐力气太大伤害到这个孩子。
她太小了,软软的一团,这条生命如此脆弱,仿佛再用点力就能将她轻易扼杀。
小女孩似乎能分辨出善意恶意,换了个陌生人抱着也不哭不闹,安静睡着。可能也是因为能体谅到母亲的不易,不愿折腾自己的妈妈。
任茵水将一杯水放在南慕面前,温柔地注视了女儿一会,这才回答了南慕一开始的问题。“王军去世了。”
王军是她的丈夫。
“公婆家不喜欢我和这个孩子,觉得我和女儿在他们家占着位置吃白饭,王军一死,婆婆就迫不及待把我们赶出来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父亲也不欢迎我回家,所以……”
所以只能依靠微薄的积蓄蜗居在城中村。
南慕曲指,轻轻地碰了碰女孩的脸颊,温热的触感让他一阵恍惚。
任茵水从他手里抱回了襁褓,低着头也难掩目光慈爱。“你昨天电话里说有事想请我帮忙?”
南慕原本确实要跟她商量这件事的,现在看到此情此景,有些犹豫了。
任茵水抬起头,安慰:“没关系的,你说吧,反正我现在也没事做。”
“……是这样的警官,我想麻烦你帮我找一个人。”南慕调出一张照片。
“他叫理查德。”
“‘理查德’?”
“他不是被遣返回d区了吗?”
“他和妻子是偷渡过来的,半年前他的妻子想要回老家办离婚手续,闹到了警察局。当时民警出面调解,完了就把人遣返了……”
回忆到此结束,南慕从中琢磨出了不少东西,不知不觉出租车停了,他付钱下车。
离开时他是反锁了房间门,从二楼翻出去的,躲过了保镖的监视。这会儿熟练地原路翻回去。
怎料天有不测风云,南慕刚从窗户落地,迎面而来的就是不远处矗立着的那道熟悉的身影。
“……”
“……”
南慕和金司相顾无言。
半晌,南慕幽幽开口:“我很好奇。现在是下午一点,你不应该在上班吗?”
金司凉凉道:“我更好奇,已经派了人对你严加看管的情况下,你为什么还一定要出去。”
南慕无视他,径直擦肩而过,脱掉了大衣。哼笑一声,“你真把我当你养的狗啊?”
“你去了哪,”金司的表情沉了沉,“见理查德吗?”
南慕满脑子都是“wtf???”,看来金司是打定主意认为理查德的失踪同样跟他有关了。
他恰到好处地皱了皱眉,“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只是出去买点东西而已。”说着示意对方看他拎回来的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一条灰色的围巾。
金司不为所动,“你可以让佣人帮忙买,或者网购。”
“我不喜欢,”南慕反问:“不行吗?”
金司上前两步抓住了他的胳膊,两人视线交错,空气中充满了针锋相对的锐利气息。
金司紧盯着南慕的眼睛,“你最好别瞒着我。”
南慕面不改色地回视,一字一句:“我说的句句实话。”
“……”
良久,金司放开了他。
“出现在开始你可以自由出行,让保镖陪同。”
说什么狗屁的“自由”,实际上还是监视着啊。
南慕仰面躺在床上,自嘲地想。
不知道是不是吹了冷风的缘故,他的大脑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哗楞——”
南慕睁开眼,看见了一个被绑住双手吊起来的男孩。
男孩低垂着头,全身都是血,奄奄一息。
一个女人跪在他面前,小声地说着什么。
南慕上前两步,弯腰凑近了才知道,她说的是“对不起”。
再一往前看,南慕就愣住了,男孩抬起了头。
那是他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