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人及就这样想着,到第二天上学,看到谢见星的时候,对方的形象在这样的想象中一点一点清晰起来。
到后来,校霸又来过一中几次,这次他不找金人及了,而是来找谢见星。
谢见星硬生生把他给打服了,后面校霸都管谢见星叫“谢哥。”
“不叫小妹妹了?”校霸第一次叫“哥”的时候,他请大家一起在烧烤店聚餐,金人及也跟在谢见星身后,他看见少年的指尖扣着一罐啤酒,嗤笑般地扫了校霸一眼。
校霸能屈能伸:“哪能啊,我才是小妹妹,谢哥,妹妹我呀,知错了。”
猛男装嗲。
在场的人都露出了一言难尽的神色。
谢见星仰头将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似笑非笑:“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从这之后,金人及就跟谢见星变得愈加亲近,虽然谢见星一直不冷不淡,但好在金人及比较厚脸皮。
学习分组,早自修带早饭,图书馆占位子——
在他卖力地努力之下,和谢见星终于成为了好友,就连称呼也变了。
一次自习课上,金人及坐在谢见星前排,他把椅子偷摸着往后挪,小声对低头看课本的少年问道:“谢见星,我想给你改个称呼,行不。”
谢见星正遇上一道数学难题,头也不抬:“随你。”
“好的,见见。”
谢见星:“。”
少年表情微地扭曲了一下,沉默了一会,放下笔,看着他:“我总觉得你在骂我。”
“没有啊,你想,见星就太普通了,连老师都这么叫你。至于星星,我也听见其他女生私底下都是这样称呼你。作为目前你唯一的好朋友,我想要一个独属于我们的称呼。”金人及理所当然地说,“见见,多好听,一定没有其他人这样叫你吧。”
谢见星:“……”
的确没有其他人这样称呼过他,但是,好听……吗?
他思考了一瞬要不要把自己的小名“岁岁”告诉他,但当时他一想到正在闹离婚的父母就下意识地烦躁起来,于是他又再次提起笔:“随你。”
自那以后,金人及便一直这样叫他了。
他们从高中同学,做到了大学同学。
以金人及的成绩,其实是上不了和谢见星同样大学的,但是在最后一个学年里,他求着谢见星帮他补习,自己也拼命头悬梁锥刺股,拿出拼命的劲头去学,最终倒真给他考上了,他那不称职的父母因此还奖励了他一辆跑车。
金人及还记得自己那时候的高兴,那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无忧无虑,好朋友就在身边,前途璀璨光明。
但是,再后来……
金人及闭上了眼睛。
谢见星是他唯一的好友,是陪伴他一路成长的存在,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所以,无论怎样,都不能把谢见星扯进来。
金人及想,他看着谢见星的短信,合上手机,坐在网吧柔软的椅子里,疲惫地合上了眼睛,打算就这样趴在电脑前小睡一会儿。
酒吧里。
头顶忽明忽暗的霓虹灯映照着坐在吧台处的青年,他的面前放着一部手机,界面停留在几个未接来电上,却始终没有按下去回拨。
谢见星有点烦躁,他伸手想去拿酒杯,酒杯却被顾景戚拿远了,他伸手试了两下没拿到,干脆也没再试,看着面前的男人,用眼神质问他:“?”
顾景戚:“一口?”
“我改主意了。”谢见星说,冲男人伸出手,“一杯。”
“小骗子。”顾景戚说,但他还是松开了手。
谢见星一把将酒杯端了起来,一饮而尽。
他已经戒酒好一点时间了,一下子入口的量太多,他咳嗽了几声,这次别说耳根了,就连眼尾都洇着淡淡的绯色,活像一朵海棠花,娇艳欲滴,整张脸都仿佛浮出一丝艳色,风月无边。
像九霄之上的月光坠入凡尘,被染上七情六欲的色彩。
顾景戚垂在身侧的手指紧了紧,他看了一眼四周乱糟糟的人群,忽地开口:“来打个赌吧。”
谢见星斜斜瞥过来一眼:?
“就赌下一个进酒吧的人,是男还是女。”顾景戚指了指酒吧门口,“如果我赢了,你以后不要一个人在外面喝酒。”
谢见星:“为什么?”
你们寄生鬼这么闲的吗,还管别人喝不喝酒?
“赌不赌?”男人没回答,他高大的身形完全挡住了其他人时不时投来的视线,从外面看来就跟将青年整个抱在怀里似的。
“我为什么要和你打赌?”谢见星哼了一声,他能够闻到从对方的身上传来一种很淡的气息,像是某种冷肃的味道,形容不太上来,但并不难闻,正相反,还挺好闻,他挺喜欢。
不知为何,或许是酒精的作用,谢见星感到全身有点烫,尤其是脸部,他用手背覆在脸上。
“那就不打赌,直接交换条件。”
顾景戚盯着青年近在咫尺的睫羽,全身都仿佛燃着一股电流似的冲动,这种感觉对他而言并不陌生,自从苏醒后见到谢见星的那一刻开始,就时时刻刻地流淌在他体内。
他想,也许是觉得,眼前这个人如果在这种地方喝醉出了事,会影响到他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