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二位皇太后一罚,也铁定罚了臣妾的轻狂,罚了传谣言之辈的多舌。皇上, 您可不能?替臣妾揽了麻烦上身,臣妾这儿遭罪,小?十一可是您最心疼的儿子, 您不看僧面看佛面,显看在小?十一的体?面上,您就多体?谅臣妾一二。”贾祤笑?语盈盈, 这会儿她就是随口一说, 她在配合皇帝演戏。
二人?谁演谁,这不重要。反正二人?都清楚对方的底线。
“祤娘一说, 朕如何能?不体?谅。”李恒笑?了。
“罢, 就依你之言, 朕且随祤娘一般谨慎从?事?。”李恒从?来不是轻狂之人?,在贾祤面前提了国丈二字, 他当然有他的用意。
“那么祤娘觉得随国公府让爵一事?, 你如何看?”李恒转移话?题问道。
贾祤能?说什么, 她能?说,她就在旁边瞧着看吗?当然不能?。
贾祤是贾氏女, 在世人?眼中,她跟随国公府的关系是甩不开的。这等出?身在她降临这一个世道时就已经纠缠上。
随国公府是她的底气,她又何尝不是随国公府的底气之一。
“臣妾觉得挺不错,父亲多年操劳,往后能?颐养天年,也是多享受一番儿孙承欢膝下的天伦之乐。”贾祤在知道亲爹给出?的回?答时,她就已经知道随国公府的态度。
如今亲爹上奏本让爵,究竟是亲爹自己的主意,还?是得着皇帝的授意。这些都不重要。总之随国公府的态度表明出?来。
“五弟一旦承袭爵位,他能?替父分忧,也是一桩好事?。有父亲在,五弟做事?有底气。多锻炼几年,往后五弟这一位新的国公担起贾氏一门的重担,想必族人?放心,父亲亦能?欣慰。”贾祤这会儿也说一说嫡弟贾弘祐的好话?。
“祤娘想得不错,你对弟弟期盼颇多。”李恒说道:“不过父亲当家做主跟弟弟当家做主,这态度未必就一样。”
“祤娘就不怕,你这弟弟不够支持你这一位宫里的庶姐吗?”李恒提了贾祤的庶出?身份。
如果是一些自卑之人?,可能?会在意庶出?这一个身份。或者说介意才对。
贾祤倒不怎么在意,反正投胎这一等事?情?又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相比起这一个世道的云云众生,贾祤觉得她的抬胎技术已经算不错。比上不足,比下绰绰有余,还?是不必自卑的。
“皇上,臣妾的依仗是您。”贾祤停下脚步,她侧身面对帝王,她说道:“只要您不嫌弃臣妾,臣妾就无所害怕。再则说,真等那一日臣妾人?老珠黄,貌美不再,想必看在小?十一的体?面上,皇上也会替臣妾保留几分颜面。如此一想,随国公府是父亲当家做主,又或者弟弟当家做主,这支持不支持臣妾这一位宫廷内苑里的妃嫔,又有什么要紧不要紧的地方吗?”贾祤轻轻摇头。
“臣妾觉得随国公府的态度不要紧。臣妾虽是贾氏女,臣妾的儿子?是李氏郎,臣妾将来埋的坟墓也在李家的土地上。”贾祤实事?求是的说道。
对于随国公府而?言,支持她得着好处,自然可以多支持一下。如果只有坏处,没有好处的话?,不支持也是理所当然。
当然如今有皇十一子?楚王在,想必贾氏一族的眼里,她这一位贵妃还?挺有份量。
贾祤觉得既然娘家会支持她,就不必矫情?在皇帝跟前炫耀了。
免得让皇帝以为她更在意娘家,也不太在意了宫廷里帝王的态度。那样不妥当。
“朕念旧情?,不会只看美貌这般肤浅。”李恒回?望贾祤,他回?话?道。
“更何况祤娘在朕心里有一个位置,待百年之后,朕身边也会给祤娘留一个位置。”李恒这算承诺。
皇帝身边的位置,真要合葬也得皇后才配。
这算不算一种暗示?贾祤心想。
“皇上待臣妾的好,臣妾都懂。”贾祤微低头,这会儿感动不感动的不要紧。她的态度得给出?来。
贾祤想着开心的事?情?,想着难过的事?情?。她在两重天的情?绪里总算挤出?了泪水。
没有哭,也没有落泪,只是让泪水迷蒙了眼睛。
这会儿贾祤由着皇帝牵着手,二人?继续漫步。
一直到皇帝牵着贾祤回?了殿内。在蜡光之下,李恒勾起贾祤的下巴,然后,李恒见到的就是贾祤眼眸里的滢滢泪光。
“为何哭了?”李恒问话?道。
“……”贾祤轻轻摇头。
这会儿皇帝摆摆手,示意侍候的宫人?们全退下。
殿内剩下帝妃二人?,李恒说道:“告诉朕,祤娘哭什么?”
哭什么?
贾祤只是想掩饰自己的真正情?绪。或者说她不想让皇帝真正的看清楚她的内心。
活在宫廷之内,一个透明人?做不得。特别是妃嫔之道,一旦动了真心更是要不得。
因为感情?这么一回?事?情?,从?来就是情?绪的加速器。真是爱一个人?就会产生一种独占的心理。
爱而?霸占,那一种理所应当就像是根植在灵魂里。
或许这一个时代?的女子?被规矩所束缚,真的生在大户豪门里,爱了也会装着贤惠。但是,这一切不是贾祤能?做的。
贾祤不爱一个男人?,所以她不会嫉妒。因为不爱嘛,所以她可以看淡一切。
至于皇帝想册立她做中宫又如何?二人?还?是上下级,做了枕边人?也不过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因为皇帝也不爱她。贾祤想,所以她也可能?不爱皇帝。
两不相欠,彼此轻省。他们更像是靠在一起渡过寒冬,抱团取暖,各取所需。
贾祤能?做的就是当一个合格一点的妃嫔。反正贾祤能?认清楚自己的价值所在。
她唯一拿得出?手的两点,一是娘家,二是儿子?。
其它的,贾祤以为没有。
“臣妾只是在想,臣妾有欢喜,又有害怕。臣妾真的能?做好皇上的继后吗?臣妾恐慌。”贾祤寻了一个半真半假的借口。
因为贾祤不知道皇帝的谋划是什么?她更像一颗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