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廷的位置是空的。
放下书包后,严墨出去走廊背了会儿书。再进来的时候,那个他寻找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班里。
只不过他是坐在严墨前排座位那个位置。
身高腿长的少年是面朝过道坐的。他的侧脸正兴致勃勃地,正跟隔壁组的那个人聊着昨天的球赛,手上漫不经心地把玩一个篮球。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他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严墨脚步便在后门轻轻一顿。
他若无其事地接着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全程让人看不出一点他的犹豫。虽然当他这一刻拉开椅子坐下来时,胸腔的心如擂鼓声如何回荡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对严墨来说,现在是他该写新卷子的时间。
不管这人有没有坐在他正前方,他就是该写卷子的。
严墨板着脸。
他很不高兴。
哪怕刚才心里只有那么一丝的不舍得,在那一瞬左右了他的脚步。他就会不高兴。
只是这一刻坐下来才发现,不行,这个距离果然还是太近了。
对方校服上有干净清新的洗衣液味道,后排的严墨便总是能若有似无地闻到。
陆廷两条长腿随意地搁放在过道上。他们聊的什么严墨也没听进去。
音量不算大。说是打扰倒也算不上,毕竟现在既不是上课不是自习。
高大的少年声线清朗好听,流动着一种年轻的活力。谈笑间完全不顾忌到,此时有另外一个人的视线余光里,他校服的衣料正在时隐时现。
的确花了严墨有一会儿的时间才适应眼下状况。
严墨深呼吸几次,静下心来。适应完后,他手里的中性笔重新动作起来。
一张试卷就要写完。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前方的对话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
已经停止了,但陆廷的身影仍然坐在自己前面的座位上。
严墨顿了一顿。是预感到什么即将发生。
“原来你还戴眼镜啊?”
来了。
陆廷略带惊讶的声音,正在对着他的方向说话。
严墨只抬眼看了他那一秒。
他手里的笔依然动着,只是机械地顺着解题步骤写下去而已。
“平时都不见你戴过。”
“嗯。”严墨低声答:“上课会戴。”
“哦……对了,严墨。你名字是哪一个o,沉默的默?”
“墨水。”
“墨水啊,想起来了,咱们班参加书法比赛的人就是你吧?”
“嗯。”
不难发现,这是一段但凡陆廷只要不那么健谈一点点就进行不下去的对话。
出现了,陆廷其人不管跟谁都能聊两句的社交天赋。
只是严墨快难受死了。什么i人地狱。
他只希望这人说完话了赶紧离开。
陆廷这人性子很闲不住,一边说话一边玩。在严墨此时的视野里,他随手从桌面上抽走走一支黑色的中性笔,动作熟稔地拿在手里转了起来。
那是我的笔……
“严墨。”陆廷出声道:“我发现你……”
冰凉笔帽的触感就很轻地点在了严墨额上。
严墨呼吸停在那一瞬。
陆廷就举着手里那只笔小幅拨弄了一下严墨的刘海。
他一个无心之举,严墨刘海的每一根头发丝仿佛在一瞬间有了敏锐入微的触感。
他动作的幅度,力道的轻微,全都通过冰凉笔帽传递得一清二楚。
根根发丝仿佛慢动作般轻飘飘地无声落下。
电流一样的酥麻打遍他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