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瞄一眼今儿格外帅气好看的闻昭非,继续娓娓道来,“三哥拿出我姥姥写给爷爷的信,还有娃娃亲的信物,我才知道眼前的不是个大叔,是个大哥哥。”
“我们继续聊了聊,三哥愿意履行娃娃亲的约定,我着急嫁人,我们当天就定下婚事,第二天去和我们村大队长打申请,第三天把酒席办了。”
从见面到办酒席总共没有超过三天,闻昭非就在小宁村的林家小院里登堂入室,帮着林琅一起处置了房屋等,一周不到就把人带走了。
众人看闻昭非的脸还嫩得和二十岁时一样,无法想象林琅当时见到的闻昭非有多糟糕多邋遢。
闻昭非低咳一声补充道:“主要是为了调休出一个月的探亲假,熬夜调休加上长途火车,南北气候不同……谢谢佩佩当时没有嫌弃我。”
闻昭非这么一说,众人联想一下火车站里经常能见到的胡子拉碴、臭烘烘的大汉们,再往闻昭非身上一套,就齐齐乐起来了。
闻昭非不是靠皮相把林琅哄走的,实在超乎他们的预料。他们还以为林琅看到了闻昭非的外表,即便是天寒地冻的东北农场都愿意跟着去。
“哈哈,我说你三年前回京城探亲没来见我们呢,原是这幅能吓哭人的形象,”戴斌笑完又问道,“弟妹这条件在哪儿都不愁嫁,当时为何着急嫁人?”这一来岂不是便宜闻昭非了。
闻昭非当时在农场工作,三年前谁也没想到还能有回城的机会,站在林琅角度考虑,闻昭非不该是林琅最好的选择才对。
“别瞪了别瞪了,要瞪穿了,”戴斌问完就讨饶的摆手,他就纯纯好奇啊,三年前他们认为林琅配不上闻昭非,现在认识林琅后,又觉得三年前的闻昭非配不上林琅了。
“主要是我身体不好,不会干活,靠工分养不活自己,我三哥有工作不打媳妇,还是我姥爷姥姥给我定的人,我觉得我们很合适。”
林琅笑吟吟回答完,再看向闻昭非,“我很庆幸我当时能那么勇敢。”
“我也庆幸我去找你了,”闻昭非朝林琅弯眸一笑,他至今都还在懊悔和庆幸的情绪里反复,后悔那糟糕的第一印象,又庆幸当时的他更符合林琅的择偶需求。
“好了好了,别问了,能不能照顾一下我这个单身人士,”周钦也没想到这些平日里更擅长埋头苦读的同学朋友,能一个个变得这么八卦,追问起来没完没了,把人家林琅吓到了,下次闻昭非可不一定愿意再带人来了。
戴斌顺势问起周钦来,“你怎么回事?相亲多少次了,就没一个能看上?”
周钦无奈开始讲述几个不带女方姓名的奇葩相亲经历,包括被放鸽子,包括相亲一半,前对象跑来搅局等。
其他人也陆续分享起自己下乡时遇到的趣事儿,苦中带乐,曾经以为永远不会回想起的经历,此时却能自带调侃的语气说出来。
有故事,有丰盛的饭菜,这顿中饭一直吃到快两点,戴斌几人要回去上班了,才宣告结束。
走了一部分人,还有部分人喝着茶续上了之前的话题,林琅和闻昭非随周钦回东侧院书房去见周老,又待了一个小时,他们提出告别。
闻昭非又邀请了戴斌、周钦等几个私交更好的朋友同学,周天晚上到别墅区的白玉楼吃饭。
从周家的四合院出来,时间还算早,闻昭非领着林琅往林家祖宅走去。
又走进一个近路的巷子里,闻昭非拉着林琅停步,他们转身看向从另一边转角处绕出来的季麟。
季麟摆摆手,面色郑重地道:“我想找你郑重道谢、道歉和谈些事情,希望你能给我点儿时间。”
闻昭非和林琅对视一眼,他开口问道:“你知道林家祖宅里的住户都搬走多少了吗?这附近如果你熟的话,给我们带带路吧。”
季麟快步走来笑道:“林家祖宅还剩东侧院的祝家和韩家,其他都搬出去了,他们也会在月底前搬走吧。”
季麟目前就在城市建设局的宣传科工作,虽然不直接负责安排和统筹这种将房屋清出来交还原主的工作,还是很容易知道进度如何的。
闻昭非还真没问错人。不,应该说是,闻昭非已经调查了解过他的工作等情况,原就不是随便问他的。
“你……还记得这条巷子吗?不管你记不记得,我都要同你道谢,是你见义勇为在这里帮了我,”季麟领着林琅和闻昭非走的近路,也曾是他回前宋家老宅的必经之路,他在这里被打被勒索过好几回。
季麟频频被欺负,和宋三鸣革委会的工作不无关系,季麟也不认同类似自己父亲工作的那些人,打老师砸学堂抄别人的家抓别人的父母亲人……
那次他被四个人围着,每个人都比他高出半个头到一个头,在他以为那顿毒打免不了、还可能被打死打残时,闻昭非路过并走进这条巷子。
一样是一对四,一样看起来没什么优势,闻昭非却靠着股狠劲儿,将人打跑和打服了。
那天之后季麟就谎称自己的闻昭非罩着的邻居和学弟,那些打过他的人,骂归骂,却不敢再对他动手了。
再后来他卯着股劲儿学习、长高,却没有同少年时期所期待的那样,堂堂正正地走进闻昭非的圈子,成为他认识的人,以更轻松的方式探起这段经历和道谢。
闻昭非确实对这条巷子和季麟都没什么印象,他学生时期打架或见义勇为是极为频繁的事情。
赵冬心的性格比较容易招麻烦事儿外,当时的京城从社会到校园都是躁动不安的,人与人之间的交际动不动就从口角升级成斗殴。
“如果你没认错人的话,这声道谢我收下了。”
闻昭非说完从季麟脸上收回目光,今儿在周家和这里看到的季麟,和他从戴斌那里获得信息里的季麟很不一样。
没有什么流里流气、吊儿郎当,反而看来的目光极为赤诚和小心翼翼。闻昭非也不感觉奇怪,季麟作为继子在季家和京城生存,必然有对内对外伪装的成分。
传言里关于季麟的恶劣行径,不无可能是他自己故意演、故意让人传成那样的。
季麟肯定地道:“我不会认错人的。这边来,这个侧门是不锁的。”
季麟走到前面,领着林琅和闻昭非从一个虚掩的侧门进到林家祖宅里,他继续说明他知道的情况,“祝家和韩家嫌弃安置他们的房子太小,想继续留到期限前,看看有没有其他合适的安置房。”
林家祖宅原是被用来作为政府单位的家属院,现在林家祖宅要物归原主了,他们原先所属的单位也会继续给他们安排家属院搬迁。
房子肯定会有的,但要像林家祖宅里那般的条件就要各凭本事或看运气了。很明显,祝家和韩家没什么特别的本事,却还不愿接受现实要碰运气。
“现在像林家祖宅这样要清出来退还的房子不是少数,他们越等,好房子只会原来越少。”
季麟和负责清空住户的部门干事肯定知道的,但他们也没那个好心去频繁劝说他们。
期限在那里,祝家和韩家不按时搬走,就会有他们的人去帮他搬,到时候有什么损失,也要他们自己负责。
季麟继续说他知道的情况,“林家祖宅是着附近最好的四合院之一,二十年前被用来当家属院时还翻修过,东西侧院的格局都被改建过,只有主院还保留得不错,我带你们去主院看看。”
“好,麻烦你了,”林琅四处看着,试图在这个房子里寻找她姥爷姥姥们留下的生活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