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2/2)

看到方安康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模样,“这是方大荣家的小子,你们快去叫他家大人过来,这可怎么得了?都多少年没淹过人了。”

方大礼心中焦急,用手使劲拍了拍方安康的脸,用了这么大力也没见丝毫反应,心想‘坏了’,赶忙用手在他的脖颈处摸了摸,感觉到还有细微的跳动。

边上有人看见,也忙将手放到方安康的鼻子下面,感觉到了细微的呼吸,惊喜得叫出声,“还有气儿!”

旁边立马有人出主意,“快!赶紧把他肚子里的水给弄出来,不然待会儿就没救了。”

方大礼也明白这个道理,把方安康的腹部压在大腿上,使劲往下按,想要把水压出来,但根本没用。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气氛越发焦灼,边上又有人出声说:“看这样子做没用,试试倒挂起来,看能不能把水吐出来。”

离得近的汉子赶忙过来帮着方大礼把方安康倒挂在了背上,方大礼背着方安康跳了几步,“你们快让让。”

见众人让开之后,又在腾出的地方来回跑动。

这边还在着急忙慌地想要救人,那边哭天喊地的声音由远及近,“我的安康啊,明明出门时还好好的,怎么就落水了?”

华子看见方安康的气息越来越弱,听见这句话后,脸也变得煞白。过了这么一会儿,他也明白过来,是他在快摔倒时不小心把方安康给撞下去了。

方家可就只有方安康一个独苗□□子哆嗦着嘴唇,正准备说话,方大荣先赶到了,看着自己儿子脸色青白地倒挂在方大礼背上,急声问:“怎么样?”

方安康仍然毫无反应,方大礼又在周围人的帮助下,将方安康缓缓放在了地上,无奈地摇头。

哭嚎的老妇人此时也到了,居然是祥婶子,她是方安康的奶奶。

华子嗫嚅着想要说话,可看着方奶奶哭地肝肠寸断的模样,嘴唇开合了好几下,还是没敢开口。

匆忙赶到的方家人见方大礼摇头,明白了他的意思。

方父垮下了肩膀,佝偻着脊背,想要向前走几步,去看看躺在地上方安康,却连脚都抬不起来,僵直着身体站在了原地。

方母刚才一直紧紧跟着方父,这时,她抬步越过了丈夫。

刚刚他们一家都在家里忙活,是听到消息后一起赶过来的,为母则刚,她一个妇人硬是紧紧跟上了方父的脚步,一步也没被甩下,打着补丁的衣裙变得凌乱,连头上被布巾扎紧的发丝都散落了下来。

脚步踉跄地走到方安康身边,看见儿子闭着双眼,已经再也不能笑着唤她‘阿娘’了。

无力地跪倒在满是尖锐石子的地上,将方安康的头抬起抱在了怀里,失声痛哭。

第030章

村长见此情行,不忍地别开了脸,看到旁边那几个鹌鹑似的站在一边的半大小子,不禁痛心疾首地开口问:“你们怎么又跑到河里来玩儿了?村里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们不要到河里耍,你们怎么就是不听?”

一群半大小子,没经过事儿,都不敢说话,最后还是严春杰小声说:“前几天谢家那神童不是从这河里抓了鱼回去吗?我们想着今日无事,就也来试试看。”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不可闻。

前面的话倒是被站着的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

方奶奶也听清了,挣开旁边搀扶着她的方爷爷,几乎是扑过去抓住村长,“都怪那谢景行,要不是他去抓了鱼,我孙子怎么可能来河里?怎么可能会被淹死?村长你要给我家安康做主啊!”她脸上的悲痛,所有人都看地明明白白,有些人不免生出了恻隐之心,心里就带了些偏向。

到底还是有明白事理的人,“婶子,你这话说得可不对,你家孙子是在这河里出的事,可你也不能将这事怪到人谢景行身上,也不是他拉着下水的。”

方村长也说:“嫂子,我知道你伤心,但这事儿确实跟谢景行没关系。”说着扶住方奶奶的手臂,脸上也有着悲痛,都是村里的孩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这么没了,“还是先去看看安康吧。”

“可是”方奶奶正欲再说,方爷爷和方父刚才都听着,他们心里倒是清楚,事情怎么也不能怪谢景行,同时喊:“娘/老婆子”

最后是方爷爷发了话,“行了,你别乱攀扯,这确实跟谢家那小子没有关系。”说完,方爷爷也不禁老泪纵横,“这都是上天注定的,注定我家安康今天就得离开我们。”

这话说得所有人都心酸极了,方奶奶呆愣楞地看向他,跌坐在地,俯身捶着地面,恸哭流涕。

好似时间已过去了很久,其实从河里把方安康捞起来到现在也不过才几分钟。

所有人都没在说话,沉默地看着悲痛着的一家四口,周围安静的只剩潺潺的水流声和回荡在这山林间的痛哭声。

总不能让人一直在这儿摆着,方村长心里叹了口气,准备让方家人把人带回家,进村的路口忽然传来了车轮滚动的声音,他往那边看去,居然就是刚刚提及的谢景行。

此时也有其他人看到了,大声喊:“是谢家人。”

除了方家一家四口,其他人齐齐看了过去。

牛车一直沿着河边走,谢定安驾着车转过弯,就看到不远处围着许多人。

谢景行也看了过去,他现在心情好,看谁都很顺眼,不禁冲着众人露出了一个笑容。

陈孝珍也奇怪,就算是农闲,也不应该有这么多人在河边聚着闲聊,她跟村里人更相熟,高声问道:“你们一大群人在这儿干什么呢?”

谢定安也停下了牛车,看向河边的众人。

离得近了,三人透过人群缝隙也看见了躺在地上的方安康,牛车停下后,一直被车辙声遮掩住的哭泣声也传进了他们耳里。

陈孝珍脸上的笑容凝固住,迟疑着问道:“这是?”

谢景行看这场面,大概就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神色变得严肃,动作迅速地跳下牛车,往躺在地上的人走去,边问:“淹了多久了?”

方大礼回了他,“没多长时间,刚刚还有气儿,可没救过来,这会儿颈侧已经没有动静,气儿也没了。”

既然能说是‘刚刚’,证明还没过多长时间,说不定还能试试。

谢景行打眼看过去就知道哪些人是地上躺着那孩子的家人,眼睛看向相对冷静点的方爷爷,“我这里有一个方法,但不能保证一定能成功,要试吗?”

方爷爷本来已经认命了,听见他的问话,一时没反应过来,怔住了。

方村长眼前一亮,赶忙推了他一把,“你还愣着干嘛?快做决定啊,死马当活马医,万一救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