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淮闻摸了摸鼻子,默认了,他心中也是满意,他家里的宝贝就要嫁给谢景行了,谢景行待他好,他只有高兴的份。
安庭轩看着屿哥儿的眼神更是喜悦,这个他方一出生便亏欠的哥儿弟弟,终于获得了幸福,他怎能不欣慰?
大礼过后,京中原来那些莫名传言就转风向,人人皆道谢景行与安屿乃是天作之合,更是羡慕他们二人恩爱。
可也有人不高兴了,何怀仁在这日下朝后,才刚回府,管家就送来了一封信,“老爷,这是宫里太后娘娘送来的。”
何怀仁来不及换衣,穿着朝服就将信匆匆展开。
第217章
夜色悄悄降临,如烟般完全笼罩住京城内外,静悄悄间,何怀仁乘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赶到了孝善宫。
这段时日太后几乎都待在孝善宫,很少回皇宫,泰安帝也任由她如此行事,甚至在有官员提出太后此举不太妥当之时,三两语将话拦了回去。也不是什么涉及国家安危的大事,现在朝堂内外没几个人会与泰安帝对着干,既然泰安帝觉得无碍,太后常住宫外一事很快揭过,没招起什么风浪。
如此,太后更是心安理得地不回皇宫,而这也更加便于她与何怀仁之间的来往。
何怀仁到时,太后正躺在贵妃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无所事事地翻看,亭子内灯火通明,烛影摇曳在太后的眉眼间,往日娇媚的容颜看着莫名阴森。
何怀仁站在她面前,就见到太后眉头微微蹙着,眼睛也无神,手中书许久没有翻过一页,显然正在沉思,他伸出手将书从太后手中取出,喊道:“娘娘。”
太后回过神,支起身从贵妃榻上站起,转而去了一旁石桌旁坐定,嘴里淡淡道:“来了。”她只穿着一身素衣,再不如以前那样娇奢淫逸,额头间有几道细纹,纹路深刻,有了近四十岁女子的本来面貌。
“娘娘如此匆忙让我过来是因为何事?”何怀仁坐去了太后对面,没有绕弯子,直接问道。
太后冷哼一声,“我们再不想想办法,顾绍嘉有谢景行镇场子,我们怕是真的只能被顾绍嘉和泰安帝压得死死的了。”
她看一眼何怀仁,眼里有焦急,“若是不急,等我们有所准备之时,怕是黄花菜都凉了,只等着束手就擒吧。”
何怀仁却有些犹豫,左右看看见无人,还是压低了声音,“可娘娘不是得了消息,陛下身体“他身体往前凑,离着太后只有巴掌距离后,声音更低,“坚持不了多久了吗?”
太后眉头微动。
何怀仁继续道:“现在我们只需静观其变,殿下那里尽快些,我们就算现在落于下风,到时也能不战而胜。”
太后却放不下心,“那可不一定,别忘了,宗亲中也有皇室血脉,万一泰安帝出其不意要在宗室找继承人怎么办?”
何怀仁眼瞳一缩,“孔起元能同意?朝廷众臣能同意?”
“谁让弘儿不争气呢。”说到此,太后更是气恼,完全忘记琼林宴的计划,他们二人可都是插了手的。
她这话让何怀仁也提起了心,“我们又能怎么办?顾绍嘉盯得紧,现在我们行事只得小心谨慎,可千万不能再被顾绍嘉抓住把柄。”
“我可不愿拱手而降。”太后眼眸深沉,“现在只能从谢景行身上着手了。”
何怀仁诧异看她,“谢景行与安屿都已订婚了,眼看就要成婚,我们难道还能将谢景行拉到我们这方来不成?”
太后将巴掌往桌上狠厉一拍,丝毫不顾掌间疼痛,“可惜因为弘儿设计谢景行不成,反将其天外居士的身份暴露了,若是早知他的身份,应该想方设法除去他才好,落得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与顾绍嘉那方联系越来越紧密,凭白助了顾绍嘉和泰安帝的声势。”
何怀仁颓丧地摇头道:“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若是此时谢景行出事,有顾绍嘉在,定会想方设法追查到我们头上,到时惹了全天下众怒,我们才真是翻身无望。”
太后神秘一笑,柳眉轻挑,“谁说要除去谢景行了。”
何怀仁手一顿,“娘娘此话何意?”
太后眼中微微露出一点笑意,“下月十三不是哀家的生辰吗?就算哀家现在失势,可寿宴还是要办,接下来这些时日我们都安分些,卸了他们的防备,到时寿宴上若是闹出点什么乱子,也与我们扯不上关系不是?”
“娘娘是想?”何怀仁还有些不确定。
太后脸上笑意更大,“现在不都夸赞谢景行与屿哥儿情比金坚嘛,因为谢景行之故,百姓们连顾绍嘉和泰安帝都高看了一眼,那若是谢景行又看上其他家的小娘子或小哥儿,到时他们又该如何?”
“他不是身负神恩吗?那也该无人能设计他才是,若是发生什么定也是他自愿的。”她眼中狠意闪过。
何怀仁眉头微松,眼角也带上丝笑意,”娘娘聪慧。“
太后坦然受了他的夸赞,眼中满是得意与痛快,“到手的未来哥婿被人横插一脚,以顾绍嘉的脾气怕是再不愿将屿哥儿嫁过去了吧?“
想到屿哥儿与顾绍嘉,太后心中又起了丝波澜,她这些时日所受到的煎熬,她一定要千百倍奉还。
只让谢景行招惹上小娘子和小哥儿可还不够,满京城有万千少年郎,屿哥儿要是能狠下心,转头就可以另寻一个,虽然必定是比不上谢景行的,毕竟不到弱冠,便就能名满天下的少年郎,数遍拳大炎朝也唯有谢景行一人,可想寻一个不差的却是轻而易举,哀家怎可能让他们如愿地过上美满日子呢?
太后指间微挑,视线被不知何时飞到她身旁的蝴蝶吸引,翩翩飞舞的蝶翼可真美啊,转眼间,蝴蝶就落在了石桌边,碟翅收拢。
太后蓦地探出长长的指甲,蝴蝶却恍然未觉,一眨眼,蝴蝶就在太后的手下身首分离。
“啊,想起来了,几年前哀家还起过好心,想做主将屿哥儿许配给曹天雄,天雄可是广为王世子,乃是难得的良配,可惜那时未来得及开口,屿哥儿便离开了京城,浪费了哀家一番心意。现在他已然回京了,这姻缘说不定还能续上。”她话语声慵懒,“哀家得再想想,寿宴上该如何安排,才能保证事情万无一失。”
何怀仁听见她莫名其妙的话,却很快反应过来,捋着胡子笑了。
夜深如海,太后与何怀仁一直密谈到月上中天,何怀仁才乘着夜色离开孝善宫。
……
不同于前些时日那样成日围着亲事相关事宜打转,过礼后,谢景行彻底闲了下来,得了空,几乎日日都带着屿哥儿和家中亲人出门游玩,将京城周边玩了个遍,真是少有的闲适。
不过这日,谢景行却罕见的没有与屿哥儿形影不离,而是与几位友人聚在了一处。
朝考已毕,结果并没有出乎意料,寇准规、萧南寻的朝考成绩都还不错,按照往年的惯例,他二人都可以进翰林院做庶吉士。丘逸晨、吕高轩的成绩则是刚刚好卡在可以到六部学政的人员之中。
不过,若是顺利的话,谢景行也没必要特意与几人相聚了,前些日子谢景行忙碌着亲事,几人也没多打扰他,等闲下来,他才知朝考成绩理想的四人居然都没有选择留京,反倒是吊车尾的孟冠白打定主意暂时留在京城。
寇准规辞了翰林院庶吉士的职位,甚至没有在吏部挂名候职,而是直接选择了回通州府,准备到府学当一名教官。
哪位读书人不想高官厚禄,选择做教官的读书人多是不能得到理想的官职,也不愿一事无成,浪费数十年苦读,才会退而求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