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宫里的事不顺,要不要说与我听听?”
晏辞暗自叹气,他将那张纸收起来放在怀里,起身将顾笙连同小予安一同带到怀里。
于是他与顾笙简要说了这几日的事情,顾笙自从来了燕都就一心放在小予安身上,自然而然忽略了晏辞。
如今听他这般说,倒也是有些担忧起来。
“那位香官若是不给你进香阁的机会,那我们这么长时间的努力不是白费了。”
顾笙面上忧色不减:“夫君,那你又准备这些香方又是何用?”
晏辞笑道:“可惜今日毛遂自荐没成。他若是再不肯给我机会,那我就只能自己争取了。”
顾笙惊讶地问:“自己争取?夫君你想做什么?”
晏辞思索一番:“再过两天就轮到我值夜了,我在想,能不能趁这个机会见到三殿下。”
他从林朝鹤那里知道,东宫主人是皇帝最喜爱的三殿下,若是他有机会能得到小殿下的信任和青睐,倒时候自然有机会见到皇帝。
顾笙一时没有明白值夜和三殿下有什么关系。
晏辞却是一副思索的样子,片刻后忽然抬头:“对了!”
顾笙疑惑地看向他,就听晏辞问道:“咱们家里,有没有巴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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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并不意外晏辞主动来找他,他一身青色道袍,非常儒雅地看着晏辞:“晏公子进宫已有月余,别来无恙否?”
晏辞随便与他聊了几句,便单刀直入进入正题:“云清道长知不知道三殿下得的是什么病?”
云清倒是坦然相告:“这倒也不是什么秘密,小殿下自出生便患有头疾,这么多年吃了无数药问了无数医都不见好。”
晏辞又问:“这头疾发作之时又是什么症状?”
“唔。”云清用手指顶了顶鼻梁,“头痛难忍,几乎无法直立,只能卧病在床。”
“这么多年,御医署一直束手无策,只有大人的丹药才对小殿下的头疾有效。”
晏辞道:“我记得大人先前说过,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向云清道长开口。”
云清笑道:“不必这般委婉,公子有用得到小道的地方,就直说便是。”
晏辞再次开口:“能不能与大人说,将先前给秦子观服用的那种丹药给我一颗。”
……
三天后。
“同僚,今日你值夜,我就先走了。”夏圆用又捣了一天香料的手揉了揉眼睛。
晏辞坐在原地没有动,点了点头。
像这种值夜,和那些太监宫女时刻站在寝殿门口等着命令又不同。
原本宫规是宫门关闭之前,不需要值夜的香师都必须离开宫闱。
而少阳殿里每晚一般都会留下一到两个香师,在晚上三殿下临睡前去送安神香,在早上三殿下醒来之前去送醒神香。
而若是殿下有其他吩咐,比如今日想换其他的香了,那他们就得马不停从存放几千种香品的香库中挑选出来,给前殿送去。
今日和晏辞一起值夜的是一个比他早入宫的姓钟的香师。
快到戌时的时候,香房里便剩下他们两人,钟香师打着哈欠从门口进来,看着正在往香盘里放香的晏辞:“准备好了没有?”
晏辞于是将手里的香盘递到他手上。
钟香师拿起香盘,善意地仔细叮嘱晏辞:“一会儿进去以后,你就牢牢跟在我后面,不要乱看,换完香我们就出来。”
晏辞十分乖顺地点头,听话地跟在落下他半步的位置。
此时天色已黑,宫中的烛火已然点亮,两人走在去往寝殿的小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眼看着寝殿就在眼前,晏辞已经能看到门口那两盏长明灯中跳动的火光来。
而就在这时,走在他身前的钟香师忽然顿住了。
晏辞见他停下,于是也跟着停下,就见钟香师面上泛起一丝不自然。
晏辞面上带着疑惑的表情:“怎么了?”
那人紧抿着唇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晏辞,然而刚刚往前走了半步,忽然他的肚子里发出很大的一串响声。
那声音过于洪亮,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突兀。
虽然夜色下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是从他压抑着微不可闻的痛苦声里,晏辞也能想象到他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模样。
晏辞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安静等待着,片刻后只见钟香师果然用力咬了咬牙,将手里的香盘递到晏辞手上。
晏辞面上更加疑惑地看向他,他不大好意思道:“我,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我很快就回来。”
晏辞一脸无辜地看着他,轻声提醒:“可是马上就到换香的时辰了,耽误了时辰恐怕不妥吧。”
那香师一脸纠结,终于在“误了时辰”和“殿前失仪”两者间考虑了一番,然后咬了咬牙:“你先把这些送进去,记住进去以后什么哪里都不要看,头也不能抬。”
他反复叮嘱道:“换了香就出来,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