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宋归鸦心底的难受也没有得到一丝缓解。
她动作轻柔,扶奚桐月躺下,“我去叫护士进来,重新给你处理一下。”
“不用出去。”奚桐月侧眸看了一眼床边的按钮,宋归鸦意会,伸手按了一下。
三更半夜的,护士推着推车来到病房,保镖还愣了一下,为防万一,他跟着护士一起走进病房,乍然看见一个带着帽子的陌生女人正坐在病床旁边。
他面露惊色,掏出甩棍,“你是什么人?”
宋归鸦不动如山,“别紧张,我不是坏人。”
保镖看了一眼奚桐月,见她神色平静,不像是被挟持。
可房间里突然冒出来一个人,他还一无所觉,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的失职。
“奚小姐,抱歉,我刚才一直在门口守着,连个瞌睡都没打,真的不知道这位小姐是怎么进来的……”
“不是你的问题,她要进来没人能守得住。”奚桐月唇语气凉薄,保镖却愣是听出一股子莫名其妙的骄傲。
“这里没事,你先出去吧。”
护士要给奚桐月脱衣服,检查伤口,保镖见奚桐月不怪罪,自觉退了出去。
伤口虽然出血,但好在缝线没断,只需要重新消毒包扎就可以了。
护士明显感觉房间里的两个人气氛不太对劲,于是手脚麻利的准备好消毒水和纱布,正要上前清理伤口,却被一隻漂亮到犯规的手拦了下来。
宋归鸦:“我来吧。”
护士一脸懵:“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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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给她吧。”奚桐月虚弱地开口,“你可以回去了。”
病人都这么说了,护士也没有办法,只能小心叮嘱了几个需要注意的事项,旋即退了出去。
病房的门被重新关上,宋归鸦握着手里的消毒水,坐在床边,目光注视着瓷白肌肤上那道狰狞模糊的伤口,声音不自觉地有些发颤。
“忍耐一下,会痛。”
溢出的血迹被擦净,显露出伤口原本的样貌,白皙的皮肤上一大片红肿,伤口位置的皮肉略微有些外翻,许是因为太瘦,竟还隐约能瞧见底下森白的骨头,触目惊心。
宋归鸦见惯了生死,再重的伤她也处理过,除了第一次看见残肢的害怕和恶心,到后来她几乎可以面不改色地替伤兵断骨剜肉,可这一刻她仍觉得呼吸困难,仿佛有一团干涩的棉花堵在喉咙,喘不上气。
奚桐月生来就是天之骄女,她向来锦衣玉食,娇生惯养,即便当年宫变,血流成河,她都未伤丝毫,现在却被硬生生捅了一刀,这样的痛她怎么受得了。
宋归鸦心里再难受,手依旧是稳的。
药水沾染在伤口上的一瞬间,奚桐月难以自抑地绷紧了身体,手臂的青筋微微凸起,连同额角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牙关紧咬,尝出了淡淡的血腥味。
宋归鸦也跟着抿紧了唇,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迅速处理好伤口,缠好绷带,穿好新的病号服,干净利落,一气呵成,生怕让奚桐月再多受一丁点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