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因?为冯彩容的姿态放的足够低,反而让她打起了退堂鼓。一开始她对冯彩容的定位是?,熟人介绍的、能够放心交托孩子的存在。这?个人可能没怎么读过书,但至少为人真诚朴实,对待孩子们也是?一心一意。但冯彩容完全不是?这?样。
她太有自己的主意了,而且能屈能伸,一旦察觉形势不好,一立马卖惨。这?一切,都让苏瑜觉得这?个人过于?有心机。
“我觉得要不还是?……”
“小瑜,你知道?的,我没个孩子,现在连丈夫也没了,在你们家干活得的这?点钱,就是?我的全部收入来源,我要是?走了可真就活不下去了……要不你问问孩子们,孩子们应该也没那么讨厌我的,只不过他们嫌我做饭不好吃。”不等苏瑜回应,冯彩容连忙站起身来,打开房门喊到:“王成、赵洋、小强,是?奶奶做的不对,奶奶跟你们道?歉,能不能别敢奶奶走?我走了可就真吃不上饭了,会?活活饿死的!”
她哭着冲孩子们喊,丝毫不顾孩子们听了心里会?怎么想,只把他们当做能让她留下来的筹码。
溪溪给突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突然张开嘴巴,哇哇大?哭起来。
冯彩容一个健步过去,想要将?孩子抱起来,哄一哄。
哪知道?苏瑜先拉一步把孩子抱了起来:“溪溪,不怕不怕啊,妈妈在这?里。”
溪溪小姑娘感受到妈妈身上熟悉的香气,很快平复了下来,含着眼泪抽抽哒哒的又睡了。
再看几个在门口站着的孩子,仿佛也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苏瑜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再次把溪溪哄睡着,从外头将?房门关上,苏瑜对着冯彩容道?:“容婶儿,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我想来想去还是?算了……你现在在这?里,已经给我们家造成困扰了……”
这?个容婶儿心思实在太多,这?还是?当着她的面呢,不当着她面的时候,不定会?对孩子说什?么做什?么。几个大?的稍微好一些,苏瑜多叮嘱叮嘱,容婶儿做了不对的,他们会?回来告状。溪溪怎么办?奶娃娃一点点大?,光知道?喝奶,苏瑜实在不放心将?自己的孩子放在这?么一个人手里。
“苏瑜,你不能这?么对我!之前你怎么跟李大?友说的?你难道?不想去上班了吗?没我在这?里帮着、没人给你带孩子,你还想去当国营饭店的大?厨?”
这?么一想,冯彩容好像又没那么害怕了,就算她今天从苏瑜家里走了出去,他们也有调过头来求她的一天。看看家里这?一摊子事,她一个外人都为这?两口子着急。
瞧着吧,苏瑜现在想赶她走就赶她走,回头要想让她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冯彩容站了起来,之前谦卑的姿态一收,竟利利索索的回房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别看她是?个孤老太太,连个稳定的收入也没有,但这?么些年来给这?家做给那家做,四处给人帮衬,认识的人可不少。
苏瑜把她送走了,别人问起来怎么走的,她可不会?替苏瑜隐瞒,冯彩容倒要看看,外头那些人到底是?站在她一头,还是?站在苏瑜那一头。
她要走苏瑜不拦,也不会?给什?么所谓封口费,苏瑜抱臂站在门口,语气淡淡:“容婶儿,之前教赵深和?宁树的那个老师,你知道?吗?”
“我要知道?那干啥呀?我又没有孩子要上学。”
苏瑜笑了一下说:“我好像前儿听说她给判刑了,你知道?她为什?么给判刑吗?”
冯彩容听了心里直打鼓,总不至于?那个老师的事,也和?赵家有关系吧?可要是?没关系的话,苏瑜为什?么这?么说?
这?个时间说这?样的话,怎么听都有一种威胁意味。
“那你说她为什?么给判刑?”
“容婶儿是?本地人应该认识不少人吧?不妨自己去打听打听。”苏瑜凉凉一笑,巴不得她去打听呢!
冯彩容收拾衣服的动作慢了下来,心里在反复思量苏瑜说的那句话。
*
赵深宁树从火车上下来,半是?自己走的,半是?被那个男人提溜着走的。他们不是?没想过要逃,但那男人就跟背后有眼睛似的,他俩稍微有点小动作都会?被及时戳破,重新把人揪回来。
“叔叔……你想把我们带到哪儿去呀……诱拐孩子是?犯法?的……”宁树说着又要哭了,他两条腿不停的在地上晃荡着,男人的手臂却像铁钳似的,死死掐着他的衣领,怎么挣扎都没用。
以?前觉得最?苦命的是?没饭吃,现在他不这?么想了,没饭吃总好过被人卖掉。听人说那些人贩子可怕的很,把小孩拐过去剁手剁脚,叫他们去当乞丐,对外还说他们是?天生残疾,借此赢得别人的同情心……
赵深也好不到哪去,之前嘴有多硬,现在腿就有多软。
要是?现在苏瑜出现,他指定不用人说,跟在苏瑜后头就往家走,绝对不会?回头。可是?妈妈在哪儿呀?以?后会?不会?永远都见?不到妈妈了?
赵深平时很少哭的,这?么想着眼泪也大?颗大?颗的往下砸。
男人左右看了看,冷笑一声:“现在知道?害怕了?偷偷往火车上爬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怕?你们知道?那些人贩子是?怎么对付小孩的吗?有断手断脚的、有挖心挖肝的、还有挖人眼睛的……啧啧啧,我看你俩眼睛长得都挺好看的,要是?真被那什?么了,多少有点可惜。
但也只是?有点可惜罢了,谁叫你们自己往火车上爬的,还偏偏被我逮住了,刚巧有认识的人正?需要一双眼睛……都是?命!我劝你们早早认命!”
宁树哭的抽抽噎噎的,打了好几个鼻涕泡,“叔叔……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能不能放我们回去假装没看见?我们?”
赵深倒是?没哭出声,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黑一道?白一道?的,直接哭成了一个花猫脸。他本来嘴硬不肯求情,现在别说求情了,叫他做什?么都行。
“叔叔……”
“停停停!叫叔叔有用吗?”严杰笑得一脸得意,“我跟你们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这?下别说宁树了,赵深也憋不住了,哇的一下哭出了声。
妈妈以?前说他的眼睛最?像她了,现在他要是?看不见?了,是?不是?永远也见?不到妈妈了?
男人步子不紧不慢,任凭两个孩子哭成鬼一样,丝毫不影响他的心情。
就连周围人投过来的惊异目光,他都坦坦然然受了,摆明了不像是?第1次,也不像是?怕谁追究的模样。
赵深一边观察心里一边转悠开了。
看来他们两个这?回真是?踢到铁板了,这?个人人头熟,从车站出来去哪都熟门熟路的,摆明了是?个老手。
而且别人盯着他,他竟然丝毫不怵,要说上头没人,赵深都不信。
脑子越是?清楚,对这?个男人的认知越是?全面,赵深的心就越冷。
因?为摆明了,他们两个逃不掉的。
宁树估摸着也猜到了,除了哭竟然想不到办法?。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不存在什?么侥幸,当初他们把所有的事情都摊开跟赵叔叔朱阿姨说清楚就好了,如果有人陪着,是?不是?绝对不会?碰见?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