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回去的时候去买点。”薛大娘笑了笑,也把糖水喝了。
本来很正常的对话跟行为,不知道为什么苏玲脸上的笑容就淡了。
在苏语宁去灶房的时候,她就跟了进来:“他们咋来了?还能知道你们住哪?”
苏语宁蹲下身去洗手:
“之前租这房子时是二哥帮得忙,地址也是二哥告诉她们,小娥在镇上上学,今天刚好回学校,就过来看看。”
“我知道薛家有钱,才拿红糖水给他们喝,那薛小娥咋还那样说,他们是不是不稀罕我给他们倒的水?”
苏语宁愣了一下:“你这是在说啥,什么稀罕不稀罕,小娥就是个孩子,她喜欢喝,让她妈下次给她泡,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你不懂。”苏玲太知道这些人的想法了,人穷了就是会被人看不起,薛家在村里算是有钱人,哪里拿正眼看过她。
那薛梅明明还比她大了好几岁,可看起来比她年轻了的有十岁,哪里会给她有好脸色。
“薛家人根本就是看不起我。”苏玲垂了垂头。
她的自卑让苏语宁愣了愣:
“你想多了,薛大娘不会看不起你,你是不是忘了,在村子里,薛大娘可一直在帮我们,好几次都是她替我出的头。”
“她帮的不是你,是萧墨寒,你没嫁给萧墨寒之前,怎么没见她帮过你,她儿子得了萧墨寒的好处,她才会替你说话。”
苏玲看得明白:“小宁我告诉你,这世上哪里有无缘无故的好,大家自己饭都吃不饱,哪来的力气管别人的死活。”
“自从你外公外婆去世后,我也算是看明白了,你要是嫁得不好,要是自己没个依仗,没谁能管你的死活。”
“我们苏家就是在村里没有亲戚,我也没个兄弟姐妹,要不然村里那些人怎么敢那般编排我。”
说到这里,苏玲抬手抹了抹眼泪:
“要不是他们那么说我,你爸又怎么会对我动手,说起来,他们比你爸更可恨,更恶毒。”
“小宁你听妈一句,千万要顾惜好自己的名声,萧墨寒就算没有亲爹妈,可他当过兵又会做人,帮他的人不少,可你什么也没有。”
“没摊上个好爹,我又没用帮不了你,以后真要遇到啥事,你根本奈何不了萧墨寒……”
苏玲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苏语宁有些听进去了,有些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太当回事。
但是她总算是明白,苏玲之前在山上看到她为什么会跑了。
她或许不是冷漠无情,只是无能为力。
她在失去父母的庇护后,又得不到丈夫的疼爱,因为世俗眼光的诋毁,她过得实在是太过辛苦。
辛苦得连亲生女儿也顾不上,这是她的悲哀,也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村子里的女人都担负着传宗接代的压力,哪家要是一直生女儿,不能生儿子,那就是造了孽、是报应。
会承受着婆家全家人给她的压力,还得被其他人指指点点,背后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日子过得水深火热。
加上物质缺乏,更是连吃饱的资格都没有!!
日子都是自己的
苏语宁看着苏玲一个劲地抹眼泪,心里很是不舒服,她起身用力抱了抱苏玲:
“我说过,我会向你证明女儿也不比儿子差的,如果萧墨寒真变成你说的那个样子,这日子我肯定是不会跟他过了。”
“您也别劝我不能离婚这种话,日子都是自己的,我会好好的,请您相信我。”
苏语宁在苏玲的背上拍了拍:
“我去陪薛大娘聊一会,一会进来做饭,你去洗把脸休息会,小娥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也不是什么大事。”
苏玲是因为村民们的冷漠,从骨子里就不相信人性中还有善良的一面,她根本就是害怕跟任何人接触。
这种性格很难改变,苏语宁能做的,也只能是一点一点地感化她,但愿她有一天能明白。
苏语宁走回堂屋,薛大娘不在,只有薛小娥坐在椅子上写练习。
见苏语宁回来,她高兴地扬起手:
“姐姐,我听我哥说你可厉害了,还会写什么计划书,那你能不能给我讲讲这道题?”
她把练习摊开,指着上面的一道数学题提问。
苏语宁扫了一眼题目:“你确定要问我,你是不是忘了我可没读过几天书?”
“可我哥说,你有跟寒哥一起学习,寒哥最近都在教你读书。”薛小娥眨了眨眼睛:
“寒哥可厉害了,什么题都会,可惜我现在不能去问他?”
苏语宁有些奇怪地往里屋看了一眼:“你寒哥就在里屋,你可以去问他呀?”
“不行。”薛小娥摇头:“我娘说了,我已经是大姑娘了不能总缠着寒哥,而且她有重要的事要跟寒哥讲,我不能听。”
“……”
啥重要的事,还得避开薛小娥。
苏语宁都顾不上想别的事了,又抬头往里间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