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宁本是来找赵大娘,但罗成业既然跟厂长熟悉,直接找厂长也不是不行。
两人进到厂长办公室,厂长正在打电话:
“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没派个人盯着点,我不是早就强调过,除了袁忠,其他的人不准动机器。”
这时候的电话,收音效果也不是太好,对方说了什么,除了接电话的人,其他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袁工腿都摔断了,一时半分哪里能回来,可机器要生产,不修不成啊,如今又出了这事,你说咋整?”
这边厂长又开口:“行了行了,我来想办法,派个人跟去医院,人在咱厂里出事,咱也不能不管。”
厂长挂断电话,回过头看到罗成业跟苏语宁。
“罗同志,你们这是?”
罗成业走上前跟厂长握了握手:“吴厂长你好你好啊,就上回航哥跟你说那事,如今有眉目了,咱这次来是来找你提布来了。”
“提布?”厂长一怔:
“你上回可没下单,这布也不是说有就能有,你刚也听到了,我们的机器出了毛病,之前的订单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生产完。”
“看来咱厂子的生意不错。”苏语宁笑了笑:“不过我听说厂子里的大部分布都要运往南边,这成本怕是得增加不少。”
吴厂长听到这话有些不高兴:
“成本算什么,诚意更重要,我们既然已经答应过人家,就不能失信,你这小姑娘想截胡,怕是不行。”
“我可没有截胡的意思。”苏语宁连连摆手:
“我的意思是厂长可以和我们签新的订单合同,毕竟我们厂子就在旁边,比起你们往南方运可省力多了。”
“而且我们前期的量不会太大,不需要厂长加班加点地赶工期,只需要从你的订单里抽一小部分给我就成。”
吴厂长笑了:“你这小姑娘,还说不是截胡,我抽了其他人的订单,交不够量,不一样是问题。”
“我想吴厂长之前的订单都是一年或者两年的吧,不会一次性交货?”苏语宁笑了笑:
“既然不是一次性交货,抽个一两匹布出来,应该也耽误不了你们的交期。”
吴厂长想了想:“要是这样的话,倒没什么问题,就是价钱上?”
“前期我们量少,这价钱吴厂长可以看着报,后期量大了,我们再具体谈?”
吴厂长看了罗成业一眼:“你们服装厂的事她能做主。”
“能。”罗成业指了指苏语宁:
“这位同志叫苏语宁,除了是我们服装厂的股东,还是我们的设计师跟负责人,所有的事她都能做主。”
吴厂长把目光落到苏语宁脸上:“小姑娘看着也不大,怎么还成了负责人,阮航他没胡闹吧?”
“瞧吴厂长说的,航哥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罗成业也不多解释:“既然合作达成,我们可不可以现在就拉走一批布?”
“现在?”吴厂长有些为难:“我刚也说了,我们机器坏了,订单都被搁置,这恐怕……”
“我想袁工他有徒弟吧?”苏语宁打断吴厂长的话:
“你们要是觉得其他人修不好这机器,可以让袁工的徒弟带着问题去找袁工。”
“袁工是腿伤了,不是脑子伤了,只要问题描述得清楚,我想他一定会找到解决办法,与其找外面不靠谱的维修师,不如试试跟袁工沟通。”
无利不起早
吴厂长摆手:
“你说的办法我们不是没想过,可技术工最注重的就是技术二字,袁工可还年轻,他那些徒弟又有几个能学到他的真本事?”
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袁忠他想在厂里保持他的地位和重要性,又怎么可能把所有的技术都交给徒弟。
苏语宁却不这么想:“我不觉得袁工是这么狭隘的人,我想吴厂长根本没试过我说的办法吧?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成?”
“听你这口气,你还认识袁忠?”
苏语宁点头:
“还真认识,不管是袁大哥还是赵大娘,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人,我想他们不会拿厂子里的事开玩笑,这机器要是能修,他肯定乐意帮忙。”
“那就试试?”吴厂长有些半信半疑。
这袁忠虽说是厂子里的员工,可平常跟他们沟通的时候还真是不多。
在吴厂长的记忆里那就是个老实巴交的技术工,技术过人,性子沉闷,平常除了修机器基本不跟他们沟通。
又听说结婚好多年了还没有孩子,厂子里的闲话不少,不过因为他技术好,大家也都在背后说说。
可也有那么几位同样的技术工,家里的婆娘觉得袁忠的工资比自家男人得多,明里暗里,当面背面都没少挤兑袁忠。
为此,他娘,也就是赵娟,厂里的品检员没少跟人吵嘴。
可赵娟也不是个泼辣的,时间一长,这闲话越传越多,这不就出了事,袁忠那腿会摔断,听说就跟这些闲话有关。
说起来,这也是他们厂子的管理不到位,像袁忠这样的技术工,就应该全方位保护起来,要不是这回机器出问题,吴厂长都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看来厂子里的风气是该整顿整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