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适面带微笑:“怎么今天总有人问我这句话?我应该在哪里?”
贾氏看着那湖心摇晃不停的乌篷船,又看着一头雾水的陈适,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突然一个暴起扑过来。
众人:“!!!”
高顺急忙挡在延和帝身前,大喊:“护驾!来人啊!护驾!”
贾氏却是直奔陈适而去,揪着他的衣襟逼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怎么能在这里?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啊?!我的小姐!小姐!我的儿啊……”
陈适被她逼得贴上船栏,半个人悬在栏杆外,眼看要掉入湖中去。
陈适吓出满头冷汗:“这位嬷嬷!你冷静点!我不识水性的啊!救命!救命!”
众人都看呆了,延和帝一把推开拦在身前的高顺,怒道:“你还等着干什么?让朕眼睁睁地看着臣子淹死?!”
高顺这才如梦初醒,连声唤人:“来人!快帮陈大人把那疯婆子拉开!”
小太监们一窝蜂地涌上去,总算七手八脚地将贾氏拉开,上官皇后吓得直拍胸脯,连忙让人把疯婆子关进船舱底下去了。
皇后大概也看出什么来了,皱眉问沈如海:“沈先生,你究竟认不认识那妇人?”
沈如海知道此事已不可能瞒过,双膝一软,跪倒在甲板上,痛哭流涕道:“回皇后娘娘,那是小女沈葭的乳娘……”
“什么?”皇后轻掩凤口,说不出的惊讶,“那船上的岂不是……”
沈如海叩头哭道:“不瞒娘娘,小女自幼丧母,被她舅舅带去金陵,她外祖家只得她一个外孙女儿,所以格外骄纵,凡事有求必应,臣担心她长此下去,会养得无法无天,所以几次派了船南下去接,她舅舅只是一昧推脱,臣又碍于公务,无暇抽身,待到她十五及笄那年接回来时,性子已经养歪了,今日竟作出这等荒唐丑事,臣无颜再苟活于世……”
说完,竟是要跳下船投湖而死!
沈茹吓得肝胆俱裂:“爹——”
上官皇后大惊:“快拉住沈大人!”
好在陈适就在栏杆边,便将沈如海一把拦住,痛心疾首道:“老师!何苦如此?!这又不是你的错!”
沈如海捶胸顿足,仰天大哭:“养不教,父之过啊!”
“沈先生,唉,你……”
上官皇后也不知该说什么,转头请示延和帝:“皇上,依您看,这事要如何处理?”
事涉朝廷官员,又是内阁首辅,她无法做主。
方才的事称得上大起大落,短短数息,延和帝的脸色已经变了无数次,惊讶、怀疑、不敢置信、被沈葭欺骗的愤怒、对怀钰的心疼、对那无名奸夫恨不得碎尸万段的痛恨……种种情绪在他心头一一漫过。
最终,他恢复面无表情:“既然是沈卿的女儿,不好去船上捉拿人,高顺,派几个人守在对岸林子里,待那……那男人下船,即刻拿下!”
高顺迟疑道:“圣上,奴婢斗胆相问,如果沈二姑娘一同下船呢?”
延和帝深吸一口气,道:“那就不要出面,暗中记下那男人的样子,回头再缉拿。”
“是。”
高顺领命而去。
布置完一切,延和帝这才去宽慰沈如海:“沈卿,事情还未明朗,说不定令嫒乃奸人胁迫,朕知道,你一向持身清正,就算对女儿疏于管教,也是因为她远在金陵,你无法管教,这不是你的错。”
沈如海泪湿衣襟,跪在地上道:“谢圣上,若抓到那奸人……”
“你放心!”延和帝也是怒容满面,恨声道,“朕会给你做主,这等色胆包天、祸害良家闺秀的无耻之徒,倘若抓住,无论是谁,朕一定为你手刃此贼!”
恰在这时,那乌篷船摇晃得更加厉害了,隐约传出点人声。
“啊啊啊啊啊啊 !痛啊!好痛!出去!快出去!”
“你别动!动了更痛!”
“出去!”
“好好好……我出去,别哭啊你……我这就出来了。”
“你怎么还在里面?!”
“太紧了,卡住了……”
画舫上众人:“…………………………”
“淫贼!我誓杀汝!”沈如海爬上拉杆,目眦欲裂。
“爹!”
“老师!”
“快拉住沈大人!!!”
指婚
当下众人也不下船, 便在画舫上度过了一夜。
沈如海这一夜可谓是辗转难眠,既是忿恨,又是羞愧,咬牙切齿, 直至四更天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 白露横江,水面上起了浓浓的雾, 将那艘停泊在湖心的小船遮掩得快要看不见。
众人聚集在甲板上, 谁也不出声,只等着那船里的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