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像是突然觉得有意思了,饶有兴致问道:“你若是输了,又当如何?”
怀钰轻扯嘴角,道:“自然是任凭你们处置。”
李宝笑骂道:“臭小子,以为我会被你绕晕?不比武你们三个也是任凭我处置,凭什么让你占这么大便宜?”
怀钰道:“你觉得我有便宜可占,那便是认定我会赢?喂,大胡子,你哥哥好像赌你会输给我。”
李宝:“……”
丁进果然气得吱哇乱叫:“哥哥!兄弟若输了,将我的项上人头给你!”
李宝忙拦着他安抚道:“二弟,你不要冲动!别中了这小子的奸计!我要你的项上人头干什么?”
丁进此时却是听不进人话,今日非得跟怀钰比试一场不可。
李宝只得叹气:“唉,算了,比就比罢。来人,给那小子松绑。”
“再给他把兵刃。”丁进挑眉看向怀钰,“小子,我可不愿占你便宜,这大殿上只要是有的,你随便选一把。”
怀钰的绣春刀丢在了客栈,闻言道:“谢谢,给我把刀就行。”
有人上来给怀钰松了绑,他站直身子,跺了跺脚,只觉得药性还未完全褪去,身体还有些发麻,小喽啰递上一把钢刀,他随手掂了掂,虽不像自己的绣春刀用得习惯,但也还算趁手。
沈葭担心地看着他:“怀钰,你……行不行啊?”
怀钰单膝跪在她面前,用手背轻轻碰了碰她脸上肿起来的伤痕,替她擦去唇边血渍,拿惯刀的手,干起这些事来,竟然有种难言的温柔。
他挑眉笑道:“亲一个?”
沈葭:“……”
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正经一点啊!
被她瞪了一眼,怀钰收起玩笑神色,认真问道:“还记得上次在白云观后山的林子里,我为你赶狗的事吗?”
沈葭怔怔地点头,不知他提起这件事干什么。
怀钰道:“害怕的话,闭上眼就好了,等我叫你睁眼的时候,我就赢了。”
沈葭:“……”
沈葭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起身,心想那要是没叫呢?要是没叫她睁眼呢?是不是就输了?
眼眶涌起一阵潮热,视线逐渐被泪水模糊,沈葭想,她一定是太疼了,疼得她眼泪都流出来了。
怀钰握刀在手,冷冷地看着丁进道:“领教阁下高招。”
比武
比武场合由大殿中央转移到了殿外的广场上。
银屏山位于巢湖东南方, 毗邻巢县,是巢湖四境第一高峰,山峰陡峭,犹如笔直插在巢湖东岸的一座天然屏障, 每至隆冬时节, 大雪纷纷,山上银装素裹, 隔老远看一色银白, 故名“银屏山”。
山顶原本有座龙兴寺,几年前, 李宝领着一伙强盗在此占山为王,便将佛像推倒了, 大雄宝殿就地改为聚义厅, 山前广场改为演武场。
正是傍晚时分,霞光晚照, 不远处的巢湖烟波浩渺,山岗吹来的清风,让人心旷神怡。
可此刻谁都没兴致欣赏眼前美景,大家全神贯注地盯着场中的两道身影。
丁进的武器是一柄三板斧,重达八八六十四斤, 他是大力天王,天生力大无穷,一柄八十余斤的重武器, 被他舞得虎虎生风,斧头挟着破空之声劈来, 斧刃被磨得雪亮,毫无疑问, 这一斧下去,绝对能把人劈成两半。
怀钰也不敢搠其锋芒,只能在边缘不停游斗,伺机寻找破绽。
丁进破口大骂:“你小子还手啊!跑个什么?!”
“急什么?”怀钰跳去他身后,笑道,“我先逗你玩玩儿!”
丁进大怒,回身一斧劈来,幸亏怀钰敏捷地就地一滚,躲过这一招,否则他的脑袋就搬家了。
丁进抡着三板斧穷追猛打,每一斧都被怀钰打滚惊险躲过,斧刃劈在地上,迸出颗颗火星!
沈葭的心蹦到了嗓子眼儿,沈茹则是闭上眼睛完全不敢看。
最后一斧,丁进发了怒,大吼着往下劈来!
这一劈携着万钧之力,怀钰已来不及躲闪,只能横刀挡住斧刃,他一手握着刀柄,一手抓着刀刃,手掌已被雪刃割得鲜血淋漓,殷红的血液一滴滴往下落,落在他的脸上,像雪地里开了一朵朵艳丽到极致的红梅。
“怀钰!”
沈葭忍不住喊叫出声来。
斧刃还在不停地往下压,最近的时候,离他的鼻尖只有毫厘不到。
丁进道:“你小子……死定了!”
怀钰紧咬牙关,道:“还没到时候呢!”
说完喉间发出一声暴喝,头迅速往右边一偏,斧头擦着他的耳朵,劈砍在地上,溅起一阵火光!
疼痛唤醒了怀钰体内的血性,血液的不断流失也稀释了他体内残存的蒙汗药,他发狂般地大喊一声,就地一滚,躲过锋利斧刃。
众人都还没瞧清,他便身形似鬼魅一般,斜掠到丁进身后,横刀架在他咽喉处,冷冷道:“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