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泽类的这些话让真唯胸口的窒息感更加严重,她必须说出点什么,吼出点什么,大声叫出点什么,否则她的脑袋和胸口都会被委屈的迷雾绞碎:“我不需要你们为我好,明明从小到大都没看见过我,就一直这样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想当然地用你们觉得好的方式强加于我?”
“……我以为那件事已经过去了。”花泽类平静地说。
“它永远也不可能过去的。”
“那么,关于那件事,我们以为我们已经讨论过很多遍了,当时如果不那么做,你会死的。”
花泽类说得很困惑,很不解,就好像世界本该就是这样,反而真唯的反对才是莫名其妙。
“那就死啊,死了还好一点。”真唯几乎是绝望地说出这句话,不知道是对花泽类的无动于衷绝望,还是对自己的无能为力绝望:“总比现在,有另一个人因为我而死要好得多。”
“它不是人。”
花泽类冷酷地提醒。
这份冷酷深深地刺伤着真唯,让她几乎要笑出声了:“是,他不是人,可是他有意识,他会说话,他的身体是温暖的,在你们全部无视我忽略我的时候,他会抱着我告诉我别怕,有他在呢!”
真唯的声音越来越高,最后一句近乎尖叫。她想要抱着头嘶吼,却在临界点收回了情绪,平静得像疯了一样。
“……你太激动了。”
好半天,花泽类才接话到。
“不说这件事了。”他自作聪明地转移了话题:“总之,你今天不该离校出走。”
花泽类的回避像一盆冷水,浇熄了真唯所有想要沟通的冲动,冷静扼住她的喉咙,窒息从头顶灌注,失望像野火将灰烬填满她的胸膛。
“为什么不该?”真唯说,声音轻得像来自天外。
“因为很危险,而且这会让父亲母亲和我担心。你知道今天为了找你,有多少人浪费了多少时间吗?”
“没人让你们找我。”
“但你不应该这样,你不是一个人,你是花泽家的人,你有父亲母亲,你有哥哥,你有责任好好活着。”
真唯开始沉默。
再多的沟通从这一刻开始,都已经不必要了。
“你太偏执,太极端了。”
花泽类给真唯揉了揉因为输液而涨痛的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只剩真唯一人的卧室寂静了很久,突然,一盏台灯飞过来,重重地砸在门旁的墙壁上。
第6章
真唯躺在床上,仰着头发呆。
输液的手搭在床头柜上,床头柜的台灯躺在墙角。
她什么也没想地平躺着,突然听见有人敲她的门。
屋内没有回应,于是来人自己打开了房门。
“出去。”
真唯用气声说,语气平缓得像是聊天。
但来人并不理她,因为她是她的母亲,这个家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