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今赴余光月落参横, 卿蔷早放下酒杯, 像被歌声蛊惑, 眸里朦胧情绪翻涌, 与他四目相对似海棠醉日。
跟她现在比, 要更加不知收敛。
江今赴倏尔一笑,起身双手撑在桌子上,靠近她,直至额头相贴:
“the differences and ipulses
and your obsession with it”
那一眼其实并没起到什么作用,在她有所感应之前,他就掠过了视线,迎面走来工作人员,他听见他敲门,问她准备好了吗。
称呼是“卿蔷”。
江今赴无动于衷,却在离出口越来越近时停了脚步。当时是为了什么他也有点儿忘了,只记得脑中的她五官清晰,颈窝红痣生来夺目,昭昭野心见了一眼便难免回想。
少女上台后,聚光灯拢在她一人身上,窗外风声飒飒,草色正青,窗内星光闪烁,熠熠生辉。
幕布厚重,工艺又繁琐,江今赴斜倚着,听从前方穿透来的肆意声音,像竹林里横行的剑,嚣张、还有她特有的慵懒性感。
那会儿离卿父逝世十多年了,卿家被几家针对许久,算是杀出重围的风云刚定,大小姐丝毫没有郁色,张扬意态从一而终。
“我想在座的各位都认识我。”
卿蔷笑了笑,强光是她从容不迫的陪衬,她朝麦克风言语清晰:“今天不谈太远,只看眼前。”
“你我寒窗十载,所赴前程盛大,试卷密麻,笔尖泛光,我们即将为结局谢礼,路途坎坷漫长,终得见天光大亮,其上艰辛自知,只望大家如愿心中期许。”
她最后一句话的力量感很强,直接点燃全场,幕前尖叫声久久不停,卿蔷艳然如玫,浅淡勾着唇等会场安静下来。
她扬声笑言:“我知道肯定会有人顶不住各种各样的压力崩溃,随之而来的就是自我怀疑、精神坍塌,可迎战避无可避。
“而少年坚不可摧。”
卿蔷一字一顿,剔透眼睛里倒映全场。
“翩翩几两青云志,圆你今朝逐风梦。”
“跌宕起伏没什么好怕的,此间少年应于今夏顶峰,我们一路攀登十二年,就应用最大的自信,去怀抱午夜凌晨不曾停笔的自己,荆棘逼不停我们的脚,悬崖吓不破我们的胆,如果一件一件密不透风让人窒息,那绝处逢生,将会是最好的代名词。”
她一顿。
江今赴拐到了幕布侧面,能望见前台转播。
少女欲滴,少女若燃。
“不必在登顶途中犹疑、徘徊,因为我们总将于目的地手握想要所有。关山重重,在半山腰看是会累,且觉得遥远,但当立于群山之巅再去看,不过是一个个低矮小坡。”
卿蔷天生具有调动人心的能力,她气场太稳,却又正当傲然,仰首挺胸,肩扛日光,细影单是站在那儿,就能推动鼎沸与沸腾。
“愿蓬勃少年如愿以偿,便乘绿水点明春华耀。”
“愿迷惘少年反败为胜,不被东风吹灭鸿鹄志。”
江今赴单手插着兜,另只手撩起一些幕布,薄唇淡淡,黑眸却彻底刻进曼妙少女,听她扬声,言辞波澜。
“我们是潮流不止的惊鸿诗,岁岁滚滚,岁岁踏浪,岁岁又似锦。”
“祝诸位全力以赴,闯破各自囹圄,骄狂夺胜。”
她一鞠躬,台上星星点点璨光跟着动,甚至有几粒光子调皮,跳到了台后光风霁月的少年郎脸上,似有炙烧的温度,烫到左胸内部。
是未曾体验过的感觉。
江今赴敛眸,台上灯暗转场,卿蔷拎起裙摆下台阶,腰窝处窝了些影子,像一汪水,荡来荡去。
他背靠幕布下陷,被挡了个严实。
“你想要什么?”
卿蔷转身要朝化妆间拐去,身后突然传来道寡淡喑哑的声音,她看去,却只瞥见那人地上的影子。
不过也没在意,以为是哪个同窗,难得好心情玩笑道:“我啊我要攀九天,我要踩月边。”
她眉眼含笑,随口的一句话就能让人记许多年。
江今赴生来清冷,头回感受到具象的欲望,不是他对卿蔷,而是卿蔷周身自然而然的直击人心的魄力,她的鲜活能消灭一切死寂。
那天江今赴没再说话,卿蔷的注意力很快被前来寻她的单语畅夺走,角落里的对话似从未出现,也只有一个主角记到现在。
“only fools fall for you only fools
only fools do what i do only fools fall”
歌声止住,层叠树影下唇与唇挨蹭亲密,卿蔷望进他眼底。
江今赴回忆的样子太明显,她不满咬他一口,腥涩甜味充斥,她舔入舌尖,含含糊糊:“我醉了。”
江今赴凤眸狭长,听见她这话弯了弯,上挑的眼尾一瞬饱含情意:“醉了要怎么办呢?”
他领口散乱,勾着唇别有深意,口吻似有若无的诱拐。
屋内单语畅还在被任邹行控诉,何晚棠不知被原余拐去哪了。
他们在阳台赏着对方眼底渐消的月亮。
“人贩子?”卿蔷垂着目光,粼粼敛起,“阳台有上卧室的电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