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2/2)

他尾睫上扬,淡色薄唇说完就微抿,皮肤下的青色血管隐涩,强忍下一身在纸醉金迷里淌过的消沉。

卿蔷只觉得他比75%的酒精还辣。

她也这么说了。

“——!”

下一秒,手腕被人牢牢挟制。

江今赴拇指叩在中指骨节,就圈住她细白的手腕,动静有点儿大,另一边角正要举牌的云落看过去,其他几人也回头。

卿蔷反应快,掀起抹笑,连讥带讽:“二哥近日的动作,挨一巴掌也不吃亏。”

江今赴真想问什么动作,比酒还辣的动作吗?

他似是不堪其烦地皱了下眉头,松了手,眼皮都未抬,半垂着视线阴刻:“成王败寇,卿小姐适可而止。”

卿蔷轻揉着手腕:“没到最后,二哥别太自信。”

江今赴哂了下,不再搭腔。

任邹行的眼神有点儿幽怨,好像在谴责他打断了大家的开心,江今赴漫不经心扫过去一眼,他登时转头招呼大家接着玩儿。

可惜难免有些心不在焉了。

卿蔷也觉得偷偷摸摸的瘾过足了,想走,正逢艾橙推门而入,面色有点儿复杂朝她走来,她稍微收了心思,余光对上江今赴沉冷的目光有些心虚,主动避开了。

“怎么了?学姐。”她问。

艾橙坐下,附在她耳边:“是季阮打来的,她说想见你一面。”

卿蔷一怔,本能地看向江今赴,后者掀了掀眼皮,似乎在问她还想做什么妖。

卿蔷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手指了指门口,示意要走。

江今赴会意,眉目敛了敛,很快起身,跟任邹行打了个招呼,就举步从容地走了出去,宽肩窄腰的身线在背光那刻极为明显。

卿蔷收回视线:“季阮怎么说的?”

艾橙也摸不太着头脑:“就说有事要见你一面,打你电话打不通,又在朋友圈看见了咱俩的毕业照,给我打来了。”

卿蔷望了眼对面,轻声自语:“她怎么不给小姝打?”

艾橙没听清,“啊?”了声。

卿蔷摇摇头,瞥见她未关的屏幕上,有明日家宴的消息,她笑笑:“学姐,你是不是回老宅?顺路带上我吧。”

艾橙爽快地同意,她跟关望山明天各回各家,今儿自然分开走,卿蔷说完后,她就过去跟关望山说了声,两人也走了。

卿蔷到停车场,又说忘拿东西,让艾橙先走,待车影远离,她转了个身,上了等候已久的另一辆车。

车门刚开,江今赴双眼瞬也不瞬地擒她。

卿蔷识时务,柔顺抱怨:“二哥,好凶啊。”

“卿卿说错了,”江今赴轻飘飘地回答,“是好辣。”

他像是怕卿蔷忘了,又放慢语速,一字一句的:“比酒还辣。”

“”卿蔷无言片刻,车子发动,隔板降下,江今赴下垂的碎发阴影打在眉骨上,她笑笑,若无其事地转了话题,“明天季阮要见我。”

她要谈正事,江今赴没法儿算账,按了按眉心,也没想到:“艾橙跟你说的?”

卿蔷“嗯”了声:“下午沈封什么反应?”

“没反应。”江今赴沉声,“他似乎料到结果了,但在装不懂,我问他想没想过有家增持超70%,他重提了宴会那场话,说选择了做塞翁,就不计较失马的好坏了。”

卿蔷若有所思:“有点奇怪。”

“二哥,你说他到底在图什么?”她轻声问。

“认命,”江今赴声音低缓,指了另一条路,“或者是弃车保帅里,甘愿被弃的车。”

卿蔷骤然抬头:“甘愿被弃?”

江今赴见她反应有趣,伸指为她慢条斯理地摘着耳坠:“只是猜测,但已经引出了个人,不是吗?”

江今赴手中动作不影响他说话:“所有的变数,也可能是最后的变数,都在季阮身上。”

卿蔷仰斜脑袋配合他,同意这个说法,但觉得哪儿不太对劲:“我怎么感觉在这件事儿上你比我要游刃有余?”

江今赴淡笑了声,将摘下的缀钻耳坠放进车内首饰盒:“我在局外,你在局中,会有一叶障目的亏。”

“我被哪一叶障目了?”卿蔷没懂。

江今赴笑而不语。

脑子里却闪过了几个画面。

两家说开那天,卿老爷子曾单独叫他到书房说过些话,夕阳迟暮,树影斑驳,鸟雀颓丧。

“你是个好孩子,”老爷子打量他一眼,语调威严,没给他回话的机会,“我跟卿卿说过情是最清白的杀人刀,方才也说了那人极有可能在你们身边,但其实更准确一点,是极有可能在卿卿身边。”

“被杀的是从叙,说明要的是我家的命,诛的是你家的心,”老爷子慢而稳说着,“那人目的可能也不尽是权利,只是一切都没有准话,你在卿卿身边,我放心许多。”

“她待朋友太过信任,也太过交心,你替她防着点儿,”老爷子叹了口气,“但不要被她发现,你们要因此生隙就不值了,除非证据确凿,别把疑心摆在明面儿上,她会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