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二连三地出招, 浪漫层出不穷,饶是卿蔷,也招架不住, 她缓了缓,深吸口气,江今赴跪在她的身前, 两侧小鸟训练有素, 低低飞着,让流淌青玉光芒的裙摆半包围他。
卿蔷低头的速度很慢, 但喜悦不受控制地滋生, 她一双清眸满是璀璨微光。
红钻的色调也分很多种,其中纯红是最上品也最稀有, 世上没有超过511克拉的成品, 但显然难不倒江今赴, 戒托被造成船形, 银钻铺满船身, 纯红与紫罗兰钻缀了星点,而同样罕见的红紫色调分层镶嵌于中,蔷薇花完美无暇, 栩栩如生, 火彩在切割工艺下淋漓尽致。
是让人看了眼就想私藏的自然奇珍。
卿蔷没回话,忍不住拿起来看,在指尖捏着转了一圈儿, 瞟见了内里的字, “今赴刺玫”, 刻在青藤那场光轨烟花秀的图案上。
“又一年了。”卿蔷轻声出口。
江今赴会错意, 以为她是嫌太快, 掀起眼皮仰望她,一字一句:“第六年了。”
“我是在求婚,你可以不嫁,但不能不戴。”自相矛盾的一句话,他那点儿占有跟控制仿佛又冒了出来,卿蔷睨他好笑,起了演他的心思。
“我戴不戴,不由我做主吗?”她微微柔柔地反问,眼睛又打量起钻戒,像是在权衡利弊一般。
“我都由你做主,”江今赴却答了句让人意外的服软,他眉目耐性不减,单膝跪地抬头看她,晃也不晃,有了温驯的意态,“卿卿,我们纠葛六年,恨来恨去于其外,我早就等不了了,只想换个名分。”
“但于内,我求的是你这一生,如果你一生不嫁,我就一生等你。”
卿蔷垂眸,低声问:“若我下一秒就要嫁呢?”
“那我下一秒就娶,”江今赴字字清晰,“哪怕末日也要娶。”
卿蔷懂了,说白了他们这个地位,枕边人的位置太多人盯着,江今赴是在给她保证,将此生许她,而她想不想结婚他也摸不清,所以提前了求婚,她收了戒指就一切随心,想结不必等他再求,也杜绝了去想他不愿意娶的可能。
“抬手。”卿蔷说。
江今赴照做,他眼窝盛了淡光,卿蔷看了他一会儿,问:“江今赴,你爱我吗?”
江今赴:“我爱你。”
他不犹豫,口吻虔诚,只是攥着戒指紧了些,漆黑的眸子似寒潭深沉。
“那礼尚往来,”卿蔷不再逗他,眉眼弯起了媚意,骄矜伸手,“我也爱你。”
那年立夏,爱意雏形,此间疯长,再无尽头。
虽错过数年,但幸得爱恋盛大,既至死不渝、图谋为我,那风月冥冥情意所趋,与你缠绵早已奠定。
月光渐浓,山林影曳,城堡内光如撒金,卿蔷逗着两只小鸟,指上戒指烁光流转,她随口问:“哪个训鸟师?何晚棠最近挺迷这个,我推荐给她。”
江今赴拎起四个翅膀放进笼子,听这话哂笑声:“她雇不起。”
卿蔷眼睛跟着他的动作:“她还雇不起?我替她雇呢?”
“只有你能雇起,”江今赴掠过她眼,看出她不是明知故问,关住笼子,淡声道,“我亲自训的。”
“”
卿蔷怔了半晌。
江今赴今晚,实在是砸了钱、费了心、还卖了身,让一场浪漫无人能及,她心跳难捺,被他身影拢住,难得多此一举地问了句:“为什么?”
江今赴戏谑凝她,猜出她所想,故意缠了几分让人心颤的哑音:“对于你的事儿,我只想经我之手。”
卿蔷没什么抵抗力了,阖眸吻上去,他却只轻轻碰了碰,卿蔷抬睫,尾音上翘:“还维持清心寡欲的人设?”
江今赴晦涩如潮起的眼睛出卖了他,但他仍没懂,克制寡淡着嗓音提点:“不是还有一个礼物?”
他一说,卿蔷才想起来。
但就现在这个粘稠的氛围来说,她有点犹豫,斟酌片刻:“我可以送,但你要记得下周有个宴会,把握好分寸。”
江今赴是怕她又半路跑下楼,现在一听,眉骨微动,来了兴致,散懒地应了声,放人走了。
等的时间有点长,两只鹦鹉在笼子里踱步几个来回,估计知道任务完成,扇了扇蓝紫色的翅膀就睡觉了,江今赴好奇什么能让他失了分寸,斜歪着身子靠在沙发背,目光直直地落在门口。
人出现那一刻,生理比心念先有了反应。
卿蔷换了南附的校服,不是新买的,是她收在家里的,保存得当,一点儿没旧。
江今赴眯了眯眸,尖锐的喉结上下滚动。
她身段儿没变,只是更加丰盈,多多少少有几分禁忌感,纯白色的衬衫有了弧形,藏红花格领带搭在她挺翘,浅灰色的百褶裙垂在她膝盖上,头发也拿发带扎起了高马尾,一双狐狸眼明媚,她好像回到了张扬又骄傲的青春。
江今赴知她耀眼,不过总觉得她穿上校服带了些凌驾感,难以言喻的暗瘾被她冷欲肆意撩拨。
卿蔷心里也愈发没底,尤其在看见立墙镜面她跟他同框后,余光很难不去注意。他一身正装革履,交叠在一起的双腿修长,脊背挺拔得很,领口散乱,像即将出笼的野兽,惊涛骇浪的侵略牢牢锁住她。
他还是坐着的,像在什么运筹帷幄的交易现场。
卿蔷活了二十多年,就没体会过自取灭亡的心悸感,今儿是头一回,但她的字典里没有后悔,挑了眸尾,娇俏生媚:“那我呢?二哥也要经一经手吗?”
她纯艳的反差惊心动魄。
卿蔷话音刚落,没看清江今赴的动作,下一秒就被欺身压在云上。
“卿卿,”江今赴眸色下撤,深得看不出情绪,他抑着嗓音,“你是真的不惜命。”
是还算客气的警告。
卿蔷嘴上向来不让,回了一句:“二哥,就怕是我的身子会要你的命。”
“是吗?”江今赴倏地一笑,“那就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