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嗤笑一声,嗓音陡然压低,“上次往林汨身上泼水那个是你吧?真是上赶着找死……现在何修允把你整成这样,倒也不用我出手了。”
冷冷扫了眼陈哲:“等好了,给她磕三个响头道个歉。”
没有应答。
陈哲沉默着躺在床上,双目空洞无神。
不明白此刻是什么心情,虽说矫情,但他一直认为符聂杭是好兄弟,在一块玩了几年的铁哥们儿,却未料到如今……
陈哲记得,他们是朋友来着。
直到符聂杭离开,门砰的一声被关上,陈哲才渐渐缓过神。
陈哲似乎想明白了,符聂杭这种人,从来就没有把谁当朋友,或者是,他根本就没把谁放在眼里过。
在他心里,周围的一切人都不过只是闲来无事的消遣而已。
绝对的冷血动物。
不对。
不是一切。
床上的人忽然闭上了眼睛,缓慢地呼吸着。
陈哲应该很早以前就知道的。
但他总感觉自己是个例外,感觉自己是符聂杭唯一一个知心朋友,感觉自己跟他别的表面朋友不一样,跟林汨那种身边带着的女人也不一样。
可现在才发现,自己也不过是无数个消遣中的一个。
所谓的例外,是林汨。
这么一通事安排完,已经快七点了。
天还未暗。
符聂杭从屋里出来,想给林汨打个电话,结果对方显示正在通话中,于是他又给发过去两条简洁的短信:
-【在家等我。】
-【想吃什么?给你做。】
消息发完就把手机揣兜里下楼。
何修允就坐在单元门前边花园的木椅子上,残余的昏黄阳光柔柔洒在他身上,笑得和煦,瞧上去挺人模狗样的。
见符聂杭下来,他脸上扬起一个礼貌但并不真心的笑容,他走过去,笑眯眯的,“我又没有小伙伴了。”
符聂杭扫了一眼,没理,等坐进车子启动,才落窗看他:“关我屁事?下次再有这事儿,你直接滚回去。”
“哇,好凶。”
嘴角扬起的弧度愈深,何修允忽而叹了口气,说:“姐姐一定很不喜欢你吧?”
本来就因为上次那事憋了一肚子火,见他主动提起,符聂杭火气又上来,当即皱眉骂道:“叫你妈的姐姐?别在我面前装,以后别出现在她面前。”
何修允见状,耸肩故意道:“可我并没有呢,是姐姐主动来找我的。”
“……”符聂杭很想把他给扔回英国。
很气,但人家说的还就是实话。
他忽然笑了,语气不屑,“所以呢?她为什么主动找你,你真以为她对你有意思?对,她是不喜欢我,但那又怎么样?她对谁主动是她的事,你最好给我管住你的眼睛,懂么?”
话语落下,何修允没有回应,只是自顾自笑着,忽然想起林汨那天的请求。
车窗缓缓合上,却在只剩最后几寸缝隙时,何修允再次开口。
“姐姐请我帮忙了呢。”
他说,“我猜,是因为你拒绝了她,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她才会来求我。但,找一个人什么的……这件事对你来说并不算难吧?”
天色渐渐变暗。
两人隔着一扇车窗,神情晦暗不清。
“你是早就知道了,但不告诉她,还是本来就没有找呀?”何修允见符聂杭不说话,表明了自己的目的,“姐姐是因为这件事才被迫待在你身边的吧,太可怜了。”
顿了顿。
他说:“我呢,很想和姐姐一起玩。”
车内的人,每听一句,脸色便黑一分,听到最后一句,他有些震惊。
震惊于何修允竟然会对林汨感兴趣。
“所以,你打算帮她?”符聂杭没来由地涌上烦躁感,不知源头,语气也冲得很,他嗤笑出声,“你还跟她玩,不到半天就能玩死。”
“怎么会。”何修允如往常地假笑,“我很喜欢姐姐的。”
按在方向盘上的手逐渐冒出根根青筋,他冷冷看过去,“不管你想做什么,都不许帮她找。”
“为什么。”
符聂杭沉默,垂眸看着眼前的一片昏暗。
他回答不出来。
他再次陷入一种矛盾的情绪中。
这种沉默持续了快五分钟,最后,符聂杭只是重复,“不许。”说完便开车离开。
夜幕降临,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鸣笛声此起彼伏。
可他什么都听不到,周遭都是安静的。
眼前只有路,甚至四边都是模糊的。
说真的,符聂杭也无数次问过自己,为什么不帮她。
后来他想,可能,林汨这个人太无情,没有小猫,人家就不来找你玩了;没有事求你,人家就没必要贴在你身边了。
所以他会把小猫扔掉,也会把她圈在身边。
一路上脑子里都乱糟糟的,一会儿响起何修允那句姐姐不喜欢你吧,一会儿又脑补出他帮林汨找到柳提叶后,林汨会如何躲他避他,不会再听话,不会再让他抱。
到家时,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把她脱光。
让她舒服。
要她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