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的女人在陈夫人面前不大能说得上来话,但是莫氏就能把陈夫人说的满面微笑不停点头。陈夫人待自家亲兄弟的妻子自然更亲厚些,但是待这个最小的弟妇也很不错。陈家村离着府城也不远,陈家的女人们得了仨瓜两枣捎把长姊,都喜欢拉着莫氏陪同。莫氏呢,也不嫌烦,隔个日总要陪谁到陈家来跑一趟。
这一次是五婶晚饭时炒酸豆角,觉得好吃,又听说陈夫人这一向吃饭不香,所以多炒了一小坛,晚饭后妯娌两个提着一个小食盒送把陈夫人。
陈夫人这边要等李大人和李知远来家吃饭,晚饭开的晚,一家老小正吃饭呢,陈夫人要留饭人家又吃过了,就留着两个弟妹在小花厅吃茶,她老人家亲自捡了两盘点心,饭都没顾上吃,亲自送小花厅里去,在窗边听见小婶闲话英华,一个字不漏全都听见了。
送走了陈家弟妇,陈夫人气的有酸豆角也吃不下饭,因为李知远第二天就要考试,她什么也没说。吃过饭李大人把儿子拉到书房去传授考前经验,说他:“县试和州试考的好看点。你弄死潘菘的事,人家是没抓住把柄不好随便动你的,可是防着你是一定的。你先生说你肚子里存的学问是够了,二十岁的进士几科都出不得一个,让你考中了天下瞩目,就更不能动你了,这事人家也不会干。不过就这样被人家卡下来也丢人。你部试的时候装个拉肚子,干脆不要去,有县试和州试的成绩,也没人能说你是装的,咱们缓几科,三十岁的进士,还是少年进士风光的很。”
“儿子知道。”李知远笑一笑,道:“当初赵恒和八郎跟我说过这里头的诀窍。进士什么的,也就是出门好看,考一个就成,早晚的事。爹,儿子有一件事说与你老人家听,你莫吓着了。”
李大人讶然,问:“还有什么事是瞒着我的?”
“赵恒……”李知远咳了好几声才道:“他生的甚像柳家一人,我看师母和柳五姨待他,都跟待自家子侄似的,亲大于敬。”
李大人是真吓着了,过了好半天才道:“难怪……赵恒论什么都比你强,又是正经求娶英华,便是英华喜欢你不肯嫁他,他们一起长大的情份也还好,柳家根本没理由把一个现成的王妃让给旁人啊。他要是柳家的,那做不做亲就无所谓了。”
“赵恒哪有什么都比我强,”李知远不乐意了,“他勾三搭四的,就是他想求娶芳歌,我也不乐意把妹子嫁他。别说王妃,皇后也不成。”
李大人摸着胡子点头,“咱们芳歌不嫁他——不过,杨家帖子上说过十几日上门来拜访,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