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伴随着惊妒席卷经脉,气血再次逆行,白夜咬紧牙关,再也控制不住面上表情,神态阴沉得可怖。
苏燃灰不明真相,朝邺却清楚得很。
他腰上的图案根本不是什么胎记,而是稀有蛊虫盘亘留下的痕迹。
这蛊虫乃秘法练就,世上仅存两只,其中一只在魔尊体内,另一只,则属于他曾经的师兄——
楚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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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卧房的路上,白夜罕见的沉默,心事重重。
燃灰看了他好几眼,不知道男主在想什么,但也懒得多管,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行至半途,月光如水,踩着那道颀长的影子,白夜冷不丁出声:“师兄……”
“你可曾见过抱鸾真人?”
这问题来得突然,燃灰反应了片刻才想起来,这应该就是原书主角受,那位抱鸾峰的清冷仙尊。
叫什么来着,楚……楚什么?
不怪燃灰没印象,大纲里一直用抱鸾仙人代指原主受,一百多页的狗血苦情剧翻下来,他能记住个原姓,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
002不在,想重新补大纲都不行,现在有点头秃。
燃灰心里叹气,面上扬起个笑来:“这是自然,怎么了?”
他的反应慢在白夜眼里是另一层意思,心重重往下坠:“师兄觉得抱鸾真人如何?”
想了想,燃灰按照原主心态谨慎措辞:“真人仙姿无双,我等自是敬仰万分。”
“只可惜抱鸾峰与凌霄阁之间隔了太远距离,抱鸾真人清冷出尘,不问俗世,我等弟子平日没资格面见真人。”
他随口感慨一句:“若是有朝一日得以叩见真人,便又了却一桩心愿。”
仙人垂着眼,堪称落寞的神情映在魔尊眼中,朝邺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姓楚,见过和自己相似的胎记,如今早已断了情分,不复得见。
原来如此。
这样一来,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苏燃灰当年的旧情人,恐怕正是楚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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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籁俱寂,林中无风。
烛火融融,白夜只披一件里衣站在铜镜面前。
白日里的无辜消失殆尽,他沉着眼,透过稍显模糊的镜面,从自己头顶的发旋一路看到脚底。
这具身体的确是魔尊的,面容也和他当年相似,却又略有区别。
十八岁的朝邺五官更为英气俊美,鲜衣怒马少年郎。但秘法强行重塑了他的骨骼,再加上进行了一定伪装,越发影响了面孔,从英气变成了精致。
……看起来,与当年的楚逢颇有几分神似。
一声清冽的脆响,紧接着裂痕蔓延,一人高的铜镜就这么在他眼前成了齑粉。
毁了一面镜子,魔尊心中暴郁依然不得解,急需纾缓体内疯狂翻涌的魔气。
檀木门被风吹开又合拢,一道黑影在众人无知无觉时,翩然下了凌霄峰。
尊上回来了!
这个消息口口相传,被迅速传遍了魔宫。
森森白骨和翻滚岩浆凝成的高高王座上,如今坐了个高大的男人。
他脚边是无数或狰狞或妖娆的魔族,任何一个拉出去,都是让人仙两界诛之而后快的魔头。
在朝邺脚下,他们却恭敬地匍匐在地,战战兢兢,头也不敢抬。
得了准许后,才有只身长八尺的巨魔小心开口,声如雷霆滚过:“尊上突然回到魔界,可是有什么突发要事?”
和他们比起来,尊上的这缕神识看起来小得可怜,连塞牙缝都不够,却并没有魔敢去尝试篡位。
朝邺托着下巴,成年体态的他面容深邃,锋利又危险,表情此时却阴沉得要滴水:“本座心情烦闷,难以控制魔气。倘若继续呆在归衍宗,恐怕会被发现端倪。”
心情烦闷?!
群魔大惊失色,要知道,魔尊上次心情烦闷,魔域可是直接血流成河整整三日。
他们忙问:“怎么回事,可是有人冒犯尊上!”
朝邺沉沉叹气,片刻后,吐露实情:“我在归衍宗看中一人,是凌霄峰的内门大弟子。”
“那人起初对我热情如火,说不尽的纠缠,诱骗我与他成了好事。”
想到什么,他眉眼间笼上一层阴云:“但我刚刚发现——他不是非我不可,而是拿我当成抱鸾真人的替代物件罢了。”
听完了缘由,众魔皆是怒火中烧,义愤填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