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邺这次当真动了真火。
他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冒着被耻笑万年的风险亲自下厨为师兄做宵夜,万万没想到这恰恰中了苏燃灰的圈套。
虽说自己早有准备,黄雀在后,但亲眼目睹对方毫不留恋地离开,魔尊还是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苏燃灰……苏燃灰!
换做是另外一个人,早死过千百次。
但偏偏他是苏燃灰,于是魔尊只能含着恨和恼,身体力行地亲自惩罚。
狭窄昏暗的客栈厢房内,朝邺把苏燃灰骑了一遍又一遍。
平时多少还顾忌着苏燃灰的身体,但暴怒之下,他再也不留情面,动作大开大合。
“师兄还想着回去么?”
魔尊咬着那截锁骨步步紧逼,终于如愿听见苏燃灰近乎崩溃地道:“不想了……再也不想了!”
总算听见一句爱听的话,朝邺松开尖尖的犬齿,又极尽温柔地舔过伤处,凉凉轻笑:“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仙侠世界
魔尊的徇私报复当真恐怖, 在客栈那么几天,燃灰腰差点断掉。
又被掳回了熟悉的寝殿,这次魔尊倒没有再为燃灰施加禁制,他很笃定苏燃灰不会再离开。
——因为除了魔界, 仙人已经无处可去。
燃灰心中呵呵。
他其实记仇得很, 上个世界被楚风烨锁在别墅里,起码还每天可以吃到男主做的豪华爱心餐, 所以安安稳稳地躺平;这个世界要交更多公粮不说, 男主还耍小脾气, 不肯做饭。
不肯做饭的男主,那就丧失了最有竞争力的优势, 开不出满意的工资。
没有工资,那燃灰可就要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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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燃灰的确如朝邺所愿,安安稳稳留在了魔界。
只是被打消了最后一丝希冀,他便失魂落魄起来, 每日不是修炼打坐, 就是站在窗前,凝视远处休眠的深黑色火山。
门内, 燃灰瞳孔无焦距地发呆, 在想念上个世界楚风烨做的糖醋排骨。
酸酸甜甜的口味,嫩滑鲜美的肉质, 连骨头都酥软无比。咬一口,无穷无尽的鲜香在味蕾爆开。
偷偷吸了一下流成小溪的口水, 吸溜。
门外, 侍女的悄声细语传入耳中:“那位大人今日又是心情不佳, 也未曾动筷……”
“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咱们要不要去禀告尊上?”
“还是再等等……见、见过尊上!”
有人低沉地“嗯”了一声, 片刻后问:“今日如何?”
燃灰精神一凛,立刻吞掉汹涌的口水,摆出一幅端正忧郁的姿态来。
“今日……”侍女声音迟疑,魔尊声音立刻冷下来,“照实说。”
“回尊上,大人今日……也胃口不佳,并不想要我们服侍在侧……尊上!”
门外没了声响,燃灰默默数过三秒,殿门被人猛然推开。
魔尊逆着光大步走进来,一双含着野兽般森冷光芒的眼,视线直勾勾锁定在苏燃灰身上。
“师兄这是何意?故意糟践自己身体,想和上次一样骗我心软?”
面对男主含怒的沉声质问,燃灰摇摇头,温声道:“尊上何必多费心思,我早已辟谷,不需再吃这些东西。”
朝邺视线沉沉:“那送进来的东西,师兄为何也不屑一顾,是看不上么?”
除了美食佳酿以外,无穷无尽的天材地宝流水般送往寝宫,随便一件拿到人间仙界,都是人人争抢的稀世珍宝,能让人修为一日千里。
魔尊像是条求偶的恶龙,把贮藏的全部珍宝都展示在苏燃灰面前,但对方却看都不看一眼。
燃灰垂下眼,半晌,道:“……没什么必要。”
朝邺却懂了他的意思:就算修炼又如何,反正也没了用处。
朝邺觉得自己多少有些犯贱,明明对苏燃灰恼恨到了极点,但看着仙人比月光还要苍白的脸色,却又控制不住地生出怜惜,像是春风吹又生的野草。
一旦苏燃灰郁郁寡欢,朝邺就会焦躁烦闷,像头被束缚在牢笼内的困兽,每天烦躁地打转。
偏偏还得收敛着利齿,不能伤着同样困在笼里的人。
这不应当,他明明是生杀予夺的魔尊,怎么会如此在意情人的想法?
要是让其他魔知道了,恐怕会笑掉大牙。
勾起唇,笑容却不达眼底,朝邺柔声细语:“师兄如今寄人篱下,还是要看主人的眼色行事才好。我给你东西,不然其他魔还以为我是个亏待情人的。”
仙人温驯垂下睫羽,自嘲般轻笑一声:“尊上说的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