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其实主要是不符合人设。
男主不知抽什么风,要亲力亲为打扫小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燃灰干脆就看雪。
如今他头发素白,有雪花飘上去,几乎看不出区别。
他看着看着,突然想起好像很久前,朝邺就曾想带他来人间看雪。
只是如今隔的时间当真是久远。
耳边规律的沙沙声作响,慢慢的,燃灰就这么睡了过去。
魔尊边扫雪,边看着眼前这一幕,神情柔和些许,又迅速冰封回原样。
一方独处天地中,雪照旧簌簌而下,沉睡的人照旧沉睡,只身上被披了件深黑狐裘。
第二天吃过早饭,朝邺便背着燃灰出了门,租了架马车,沿着青石板街一路出了小巷。
燃灰还以为男主找到什么绝世神医,想要再挣扎一下。但一整天下来,他们什么人都没见,就只是单纯的坐马车慢吞吞地逛。中途遇见什么好吃好玩的就下车,朝邺冷着脸替燃灰买来;遇见什么好看的景点,就把他抱下去,安安静静看上一会儿。
等到晚上,就找到家附近最好的客栈,稍作休息。
如此这般往复过了几天,燃灰总算明白男主带他来人间的目的,大概是觉得他已时日无多,想尽力弥补点遗憾。
两人到处走走停停,竟然就这么过了一个月。
说来也怪,燃灰每天都觉得自己就剩一口气,但硬是吊着,一直没死成,就这么被朝邺背着,看过了人间的许多风光。
他把每天都当成在这世间的最后一日,每日都觉得人间当真趣味无穷,怎么也看不够。
朝邺就在一旁静静看他。
时间越长,他便越难对苏燃灰维系冰冷的假象。
一颗心本就在煎熬中万分挣扎,如今更是无限向着燃灰倾倒过去,话仍很少,但投射过去的眼神带着自己都没发觉的情深。
慢慢的,又开始叫燃灰师兄。
如今两人的相处不如一个月前那么亲昵,倒也算平淡温馨。
最后一天,朝邺大清早就背着苏燃灰出城,来到郊外爬山。
今日来爬山的人似乎额外多,而且大多是年轻男女结伴同行,亲密无间。
燃灰偶尔好奇地看过一眼,猜测他们是去景点郊游,等爬到山顶才知道,原来这里是十里八乡赫赫有名的月老庙。
燃灰:……魔尊来月老庙,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他们两个身形颀长又姿势古怪的男子,在人流中格格不入,收获了很多异样的注视。
只是魔尊为他俩施加了一层简单的易容术,在其他人眼里,就是两个相貌平平的男子,无甚稀奇,否则光燃灰这头白发,就会吸引无数注意。
等到了月老庙门口,朝邺供上香火钱,从庙祝手中接过香,略微转脸问燃灰:“师兄要随我一起进去吗。”
燃灰:“……你觉得我会想拜月老?”
而且怎么拜,他现在动都不太能动,进去直接趴下吗。
朝邺没说话,应该也是考虑到了他身体的局限性,没有强求。
他又多供奉了许多香火钱,把燃灰交托给庙祝暂为照顾,才独自跨进了门槛。
燃灰倚着庙门眯眼晒太阳,闲着无事,逗弄旁边站着的小门童:“你们这里的月老每天要牵那么多姻缘,当真桩桩都能美满?”
闻言,小门童很气恼的模样,面红耳赤大声反驳:“我们的月老庙是最灵验的,当今娘娘就曾来拜过,如今独得陛下专宠呢!连娘娘的事他都能管,肯定桩桩件件都美满!”
这小孩荣誉感还挺强,燃灰心里好笑,还想多逗两句,旁边却出现一道高大的阴影,沉甸甸笼罩在他俩头顶。
小门童下意识抬起头,只见一个黑着脸的男子正看着他,眉目凶恶,杀气浓重。
他一个哆嗦,差点吓哭,立刻往另一个方向跑没了影。
燃灰哭笑不得地看着魔尊:“你跟小孩子计较些什么。”
魔尊不虞地收回了视线,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给你。”
一根红线,底下挂着两块小木牌,其中一块已经刻上了朝邺的名讳。
燃灰一愣,这才想起不久前小门讲起的传说。
传说这月老庙门前有棵灵性的老树,有情人若能在树枝上系下红绳,就代表着姻缘线已牵,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都能再次遇见并且相爱。
如今那棵见证爱情的老树已经挂满了红绳,风吹过时,壮观无比。
燃灰从来不信这个,但一想到主角已经和自己相遇三个世界了,总觉得这种事有点玄乎,不是很想同意。
但他不接,朝邺举着红线的手就不落,一双丹凤眼固执地盯着他,燃灰不同意就不回去的模样。
燃灰:“……”
没办法,他还是接过来,在朝邺的帮助下,一笔一画刻好了自己的名字。
这根红线被朝邺亲自挂到了那棵老树的最高处。
魔尊垂着眼,手里动作很稳,竟然在这一刻的日光下露出几乎虔诚的神情,侧脸和睫毛在光下呈现出半透明的质地。
那一刻,他不像个高高在上的魔,倒像是个痴情而又平凡的人。
燃灰透过重叠的枝桠看他,有一瞬间的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