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先生很喜欢您,您在叶宅住的这段时间,他心情一直不错,气色也明显比之前好。但您要出远门,这两日他便不怎么有兴致。”
燃灰皱眉,心道男主最近的确吃得少,他还以为是天太热的缘故。
管家不动声色帮主人卖惨:“叶先生性子本来就独,坐上轮椅之后,我就再也没见他亲近过旁人,平日里与世隔绝,说是孤岛也不夸张。”
燃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转过头:“叶先生的腿,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见老者犹豫,他立刻道:“要是不方便回答就算了,是我冒昧。”
“没关系,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叶先生也不会介意。”管家斟酌着用词,“您知道,豪门里往往有很多密辛,绝大部分都和利益分配有关系。”
“叶先生的腿,是被他争夺继承权的继母设计出了车祸,当时他只有十八岁。”
十八岁的叶如澜前途无量,和任何一个天之骄子那样意气风发。猛然经受如此打击,一夜之间性格大变,从此喜怒不形于色,让所有竞争对手都胆寒三分。
管家继续道:“过去这么多年,您是他带回家的第一个人,也是唯一一个。”
燃灰:幻视一些“少爷好久没那么开心了”。
老者鼓励地望着季燃灰,嗓音柔和:“要是可以的话,我很希望您在叶宅一直住下去。但您终归要出去工作,只能请您抽空多关心关心叶先生,让他高兴些。”
燃灰却沉默。
管家不知道,他却清楚,叶如澜对自己那么好,应该只是睹灰思白。
等夏淳白进了叶宅,管家估计也会对他那么说。
心里这么想着,他嘴上还是答应:“……我知道了。”
第二天清晨,餐桌上的气氛很有些沉重。
吃过尤其丰盛的一顿早饭,燃灰回屋拉出自己的行李箱。
叶如澜坐在客厅里,他还是穿了身唐装,燃灰看不出明显区别,只是隐隐约约,觉得比往日还要正式些。
走到男主面前,燃灰道:“叶先生,我要走了。”
叶如澜“嗯”了声,抬手帮他捋平衣摆,指尖捻过布料,语气和缓:“一路顺风。”
燃灰试图在那张俊美的脸上找出来点蛛丝马迹,但对方始终神色淡淡,看不出半分不舍。
管家不会在骗人吧?
他试探性问:“我一去三个月,叶先生有什么想叮嘱我的吗?”
叶如澜手指一顿。
在燃灰以为问不出结果时,他慢慢道:“一个人在那边,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及时和我说。”
“还有……”
似乎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叶如澜抬起眼:“我现在学会打视频电话了。”
燃灰一怔,接受到明显的暗示信号,福至心灵:“那我拍完戏,就给你打电话?”
叶如澜沉稳而矜持地颔首,补充:“看你时间,怎么方便怎么来,我随时可以。”
燃灰心情有一瞬间复杂,管家好像的确没骗他。
只是叶如澜的不舍太不明显,一般人实在看不出来。
刚打算拎着行李箱走人,管家恰好进来,微笑着张开双臂:“一路顺风,季先生。”
燃灰下意识与他拥抱一下,分开时,却看见叶如澜坐在轮椅上,静静看着他们俩。
燃灰:“……”
很难不怀疑管家是故意的。
他慢吞吞走到叶如澜面前,两人一站一坐,身高差距明显,气场却彼此不输。
燃灰礼貌询问:“叶先生,需要一个离别拥抱吗?”
叶如澜仰脸看他,喉头极不明显地滚动一下,眼神深深,在阴影中展露出一点被隐藏极好的侵略性。
“需要,季先生。”
这还是他头一次如此直白。
燃灰弯下腰来,叶如澜张开手臂,毫不犹豫接住他,手指攀住对方精韧的脊背。
一个很浅的拥抱。
——季燃灰走了。
他没带走多少东西,叶宅却陡然空荡起来。
管家担忧看着叶如澜的背影,他已经在客厅门口坐了一下午。
直到傍晚时分,叶如澜才让管家把轮椅推回二楼。
一路推到敞开的客房门口,他淡淡开口:“把卧室的东西搬进来。”
管家一愣:“您的意思是……”
叶如澜略微偏过脸,而不需要更多语言,管家立刻懂了他的意思,恭敬道:“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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