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不饿,也得给原主姐姐带饭回来。
她撩了撩头发,“那走吧。”
医院里躺着病人,两人也没往远的地方去,陆曼曼看到旁边小巷里有个卖馄饨的小摊,刚刚开摊还没有人,墙边摆着一张小桌子和两只板凳,旁边炉子上架着一口锅,里面浓白的汤底翻滚着沸腾了,应该是熬了猪骨,还没走近就闻到空气里浓浓的香味。
小摊主是个大爷,陆曼曼看大爷身上虽然朴素却拾掇得干干净净,袖子上戴了袖套,手上指甲剪得平平整整,决定就这里了。
“两碗馄饨,大爷。”
正往外掏手绢擦桌子板凳,周严丰先她一步掏出了手绢,将她这边桌子凳子细心擦了一遍。
至于他那边,倒是随便擦了两下就完事。
两碗热腾腾香味扑鼻的馄饨端上来,上面撒了紫菜虾皮香菜,汤水里一个个馄饨白皮透着红馅,看着煞是喜人。
陆曼曼拿调羹轻轻搅动后喝了一口汤,汤汁鲜美,至于馄饨,薄薄的皮裹着鲜嫩多汁的馅,咬一口下去更是满口留香。
她一个从来不怎么吃小摊的人都吃得津津有味。
不过吃饭速度到底赶不上周严丰,周严丰三八两下就完了。
“你慢慢吃。”
他站起来付了钱再给陆曼香要了一碗,丢下话后就自觉地去附近国营商店买饭盒去了。
不然手头没餐具,不好给陆曼香带饭。
等周严丰回来,陆曼曼这边也吃好了,一碗小馄饨下肚,她浑身上下暖乎乎的,见周严丰手里拎的东西不少,除了饭盒还有牙膏牙刷毛巾脸盆搪瓷杯之类的生活用品,拖鞋居然也买了,但就只有一双。
陆曼曼问,“就一双给谁穿?”
周严丰道,“皮靴长时间走路不舒服,你病房里穿拖鞋舒服一些。”
哦,给她穿的。
周严丰说完递过来一只米白色塑料壳的保温杯,“这两天天凉,别忘了多喝热水。”
陆曼曼,“也就买一个啊,那我姐拿什么喝水?”
周严丰淡淡道,“那不是有搪瓷杯。”
两只搪瓷杯里有她一只刷牙杯,剩下的一只是给原主姐姐刷牙用还是喝水用?
陆曼曼不相信他既然都严谨细心到把东西买回来了,怎么可能出现这种纰漏。
她莫名感觉他有意区别对待,是为了讨她欢心。
她就勉为其难接受了,接过那只保温杯,下巴对着网兜里各自用报纸包了足足有半斤的三包东西点了点,“那是什么?”
周严丰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地道,“称了点花生芝麻糖,栆花酥,江米条,饿了你们垫垫肚子。”
陆曼曼疑惑,“怎么都是甜的。”
周严丰顿了顿说,“人瘦吃点甜食好,补充气血。”
陆曼曼,“……”
她该肉的地方肉可是一点都不少,他也不是没感受过吧,究竟怎么就给他造成一种她弱不禁风到需要补气血的错觉。
陆曼曼想到家里每天早上被田阿姨盯着喝满满一碗补粥就撇了撇嘴。
周严丰权当没看到,拿饭盒从大爷那里装了馄饨,回去路上继续交代她,“医院病房紧张,你们先凑合一晚,明天我早点过来,看看有没有空余的单间再搬过去……”
想到病房里环境不会好,晚上两个人还要挤到一张床上睡,她身娇肉嫩在家里睡着弹簧床,娇滴滴的不一定受得了,又说,“你要实在不习惯,晚上给你姐找个护工,你去招待所住,有什么事还有小徐照应,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陆曼曼扬着下巴,“知道了,这还用你教。”
嘴上那么说,脸上那个傲娇劲不要不要的,活像高傲的猫咪被捋顺了毛,却又不肯轻易低头。
周严丰唇角不由自主勾了勾。
快到病房的时候才问道,“忘了问你,之前花了不少钱,身上钱还够不够花?”
陆曼曼正要说话,忽然听到病房里面乱哄哄一片中夹杂着一个老婆子高昂的哭骂声,“大伙儿说对不对,这种资本家的狗崽子,骨子里坏透了,就是改造十几年也改造不了骨子里的烂泥烂肉,当初要是赶尽杀绝了,就轮不到来祸害我们家了……我可怜的儿啊,你为啥娶了这么一个祸害啊,咱们祖宗似地对人家,她不知道感恩戴德,转头勾搭别的男人,让你丢尽脸面还把你送进大牢吃牢饭,这是当代谋害亲夫的潘金莲啊……起来,起来,你给我起来!你个臭不要脸的臭蹄子,把自己男人送进牢里了,咋还有脸躺在这儿舒舒服服的睡大觉,你今天不到派出所跟公安同志把话说明白,把我儿子全须全尾地弄出来,我打不死你……”
陆曼曼还能听不出来是谁,果然跟周严丰说的一样老婆子不会死心,就是谁能想到老婆子这么快找到医院里来了。
听到病房里医生护士都没把老婆子呵斥住。
其他病人以及家属反而被老婆子煽惑着附和声不断。
她几步上前去推门。
周严丰生怕她一言不合跟人扯头花,忙叫了一声“曼曼!”想叫她冷静。
谁料她冲进去把老婆子掀到一边就扑到病床上眼睛一抹,哭的梨花带雨,“姐,我苦命的姐啊,你有个酗酒赌博成命,跟别的男同志说句话就把你往死里打的男人,怎么还有个这么吃人不吐骨头的婆婆啊……”
我要离婚
陆曼曼忽然来这么一出,所有人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那些病人和病人家属先前听信老婆子的话,真以为陆曼香品行恶劣不守妇道,是那种不但不知道廉耻,反过来把丈夫送去坐牢的恶毒女人,那被打了真是活该,一群人被煽惑的恨不得赶紧把陆曼香撵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