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下午打电话?”
周严丰刚从外面回来,今年冬天天庆市下了薄雪,他踩了一脚底的雪,听说妻子打来电话,来不及在门口跺去脚底的雪,就先进来拨电话了,电话拨通,他低头看脚底在室温作用下渗开了雪水,电话里试探性地问。
陆曼曼轻轻叫他严丰。
周严丰预感到不好,接着就听妻子那无比熟悉的声音说道,“你说过,我们凡事有商有量是不是?”
周严丰沉默了。
陆曼曼知道她老公就是太警觉了,警觉的叫人心疼!
她屏住呼吸默默地等他说话,却始终没有等来,只好开口道,“你那天说的……”
电话里周严丰忽然打断了她,“曼曼,有什么回来都可以商量,你如果真的想跟我好好商量就先把好好商量的态度拿出来,不论什么事,当着我的面来说。”
他道,“车票我已经买好,初五晚上就提前过去等你,说了不能食言,你不要让我失望。”
他语气前无所有的冷静,也透着冷厉。
表情语气平常冷淡
周严丰最后强调那天等她,挂断了电话。
之后几天都未来电话。
陆曼曼越发心慌意乱,但她每回把电话拨过去,都被周严丰身边的干事告知首长不在。
他没有给她再沟通的机会,甚至连事情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
直到初五那天,陆曼曼再打电话过去,韩参谋告诉她,周严丰昨晚已登上火车,预计今晚抵达羊城。
陆向松虽没有明说不让陆曼曼赴约,但让陆曼曼考虑好了,过了检查站,只要她丈夫不想她走,她就很难重返香江了。
陆曼曼不喜欢有人说这种话,虽然她也隐隐担忧,当初周严丰坦白如果她那时候确定怀了孩子,他不管用什么方法,总是希望她能回心转意。
包括说可能控制不住用一些过激办法。
陆曼曼从来没问过什么样的过激办法,君子论迹不论心,他只心里想想,从来没有付诸过实际行动的事,她要揪着不放不仅是庸人自扰,也是对他的不信任。
她就是不相信任何,也不会相信她老公会伤害她。
说好了有商有量就有商有量,至于商量不成最终结果会怎样,只能说她会争取最大的努力。
初六她早早地乘坐第一班客轮回去。
早上温度湿润空气清新,口岸外熙熙攘攘人群之中,周严丰穿着一件薄的黑色风衣,踩着皮鞋修身而立。
陆曼曼出来就一眼看到了他,看他目光锁向她,快步向她而来,她叫一声老公,紧跑几步,上去将他扑了个满怀。
周严丰紧紧抱住了她。
他以为等不到了。以她的利己主义和满脑子的算盘主意,权衡利弊必然不会将掌控权交出来,让她自己毫无胜算。
这是她对他的信任,也是心里存着说服他的希望。
但他必然会将她希望一点一点碾碎。
他低头埋在她发间抱着她,良久地不肯松手。
最后还是陆曼曼摸了摸他的背,小声告诉他这里人很多啊。
他才稍稍松开她。
抛开其他,陆曼曼见到他满心欢喜,抬头却见他眼眶微微有些泛红,她已坐最早一班客轮回来,他身上气息冰凉,已经不知道等了多久。
她心里揪痛,脸上笑着问他吃过早饭没有。
周严丰只说还没来得及。
等不到想要等到的人,还如何能吃得下饭去?
当然这话没对她说,他拉着她手就要走。
陆曼曼也亲昵地挽上他胳膊,就要跟他离开口岸。
“二小姐,行李。”
阿显过来及时提醒。
黄宝驹双手插兜闲闲地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望着两人。
陆老先生终归是不放心陆曼曼一个人回去的,他太清楚她丈夫那个级别想要做点什么太容易了,或许只是一句话的事,就能将她所有退路封死。
黄宝驹作保会带陆曼曼回来。
当然他这保作的水分太大,但陆曼曼不妥协,陆老先生只能给自己找台阶下,黄宝驹就很默契神会地做了这个台阶。
不过陆老先生也说了,陆曼曼回不来,他也就不要回来了,一个人在内地从头开始打拼吧。
客轮上黄宝驹开玩笑地请求陆曼曼保持理智,也为他的前程考虑那么一丁点。
陆曼曼自然没有领他好意,说他就算自己酿的酸酒也该自己喝,她才没有义务为他负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