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叫她出去,回到她原本选择好的那条路,他不需要她来心疼,也不需要她来感动,既然没有想过回头,那就永远都不要回头了。
他不要这施舍般的爱。
目光落在她那张困惑又不解的面庞上,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心头同时被那深深的无力席卷,她根本就不会懂。
他最终沉默着点了点头。
表示明白了。
很清楚的明白了。
他叫她脚上刚刚挑了水泡上了药就不要在地上站着了,去坐到床上。
他端着盆在下面接着,给她拿来倒了水和挤了牙膏的牙杯牙刷刷牙。
陆曼曼低下头慢慢刷着牙,又忍不住看他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就是高兴不起来,她已经第一时间就跑过来找他了,也说了很想他,也像从前一样爱黏着他,这难道不是他想要的吗,为什么他就是高兴不起来?
“你是不是怨我?”
她想到什么拿开牙刷,一嘴牙膏泡泡地问道。
她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分析的头头是道,“最后还是你放弃了高升才换来我们的今天,虽然……但不甘心的对不对?”
周严丰摇头,“没有。”
爱她都来不及,又怎会怨她。
看她眨巴着眼看着他,眼里有着不确定的担忧,他揉了揉她长发,将她手里的牙杯接过来,递到她唇边叫她先把牙膏泡沫漱掉。
还是明确地告诉她道,“我不是那种怨天尤人的人,一切都是我自愿,是我没法放下,什么样的后果我也都想的一清二楚,不会埋怨别人,更不会埋怨到你。”
陆曼曼这才放心。
但刷完牙洗完脸,她老公把早饭端给她,就跟她说,“吃完饭我叫人送你回去。”
陆曼曼下意识道,“回家里?”
周严丰道,“回你住的酒店。”
陆曼曼摇头,“三天后才竞拍,我不着急回去。”
也很快说道,“我想陪你待在这儿。”
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周严丰撇开眼,“这里是震区,家属总待着不合适,我要忙工作也顾及不到你。”
陆曼曼道,“我不用你顾及,我都想好了,你这边不是缺水缺电缺日用品吗,我待会儿就联系我那边的人筹备物资准备援助,我们齐心协力,争取灾情早日结束!”
周严丰正要说什么,门板被轻轻敲响。
他扭头看去。
陆曼曼也下意识抬头看去,透过空隙看到昨天的女护士来了,不单单女护士一个人,身旁还跟着个更年轻的小护士,只是小护士看着不善,隔着空隙跟她视线对上,就直瞪瞪地瞪着她,就好像跟她有仇一样。
发火
陆曼曼就知道有猫腻。
她放下饭盒,双手把长发往后拢了拢,双手交叠放到了腿上。
周严丰这时候也说了进。
女护士和小姑娘随后推开门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女护士进来就冲陆曼曼略有苦涩地笑了一下,这才看向周严丰道,“周局长,我来给你换药。”
陆曼曼轻轻咬了咬唇。
昨晚上她醋并不单纯的因为他在别的女人面前光着膀子,是这女护士长相温婉可人,声音也是绵言细语,就是周严丰一开始设想的那种理想婚姻伴侣。
从昨晚到现在,周严丰对她虽一如既往地关心和爱护着,却并不乐衷于跟她搂搂抱抱亲亲我我,刚才她跟他说了半天话他都高兴不起来,还叫她回酒店。
她好像知道点为什么了,他可能当时做不到放下,只能慢慢给自己缓冲的时间,一边试着忘记的同时也在试着接纳别人。
她虽然知道这也无可厚非,想忘掉一段感情,重新开始一段感情就是最佳的办法,但就是心里酸酸的。
忍不住看了周严丰一眼。
见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顾忌到她在,没有当场换药,而是下巴朝桌上扬了扬,“把药放下就可以了。”
陆曼曼心道你昨天孤男寡女脱衣服都没有顾忌,今天却只叫人家把药放下,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岂不是很叫人伤心?
果然就见那女护士蓦地很委屈似地低下头,几不可闻地嗯一声,转身去放药。
那小姑娘却是忍不下去了,朝她那边不屑地瞥过一眼扬声道,“周局长,这是谁啊,怎么也不介绍我们认识认识?”
周严丰道,“我太太。”
看她坐在床边眨巴着一双眼,饭也不吃,他冲她抬抬下巴,“吃你的。”
陆曼曼瘪了瘪嘴,重新把饭盒拿起来。
那小姑娘却忽然跑到她跟前像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地道,“原来真是周太太,怪不得昨晚夜宿在这里,你从香江回来了?你以后还走不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