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被人扶起来,王太太已经吓得脸上毫无血色,不知道陆曼曼万一出事该怎么跟周局长交代,一面请群众赶紧到派出所报案,一面找电话通知周局长赶紧回来。
秦太太也是又怕又气,青天大白日能遇到这么明目张胆的劫持行为,还有没有王法了?
连忙回去找军区总司令。
周严丰正同检查组听取基层武装部的汇报,接到太太出事的消息,他那么个遇事沉着冷静,从来没有慌过的人,当场脸上血色褪去,腿脚僵硬的差点站不住。
随后叫了小徐就开车往回赶。
陆曼曼在羊城设立办事处,在鹏城投资地产,作为外资在市政府召开和举办的各大招商会议和酒会上都十分活跃,上面正是大力欢迎外资进入的时候,这么一个外资代表在闹市之中被明目张胆地劫持走,这一出事就被定性为性质十分严重恶劣的犯罪行为,受到市政府重点关注。
周严丰赶到派出所的时候,市局那边刚派刑警大队的人过来针对案情做调查分析,军区那边也打电话过来询问案情进展等等。
所长顶着几方压力正焦头烂额,见到周严丰连忙迎上来汇报道,“周局长,现在那伙劫匪的目标还不明确,初步判断是为了绑架勒索钱财,市局那边下达命令,让我们在每个路口设置关卡,同时等待绑匪那边什么时候打来勒索电话……”
周严丰叫他拿来地图低头研究。
沉声道,“关卡有没有回来信息。”
所长摇头,“目前还没有。”
“一个都没有?”
所长汗颜道,“目前一个都没有……”
周严丰道,“现在就让人沿路搜寻是不是弃车逃跑。”
所长虽然觉得按照惯例应该再等等,但也知道有时候想要破案就得争分夺秒,很快就去部署了。
等再回来就见周局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案件当事人是他太太,有些关心则乱慌了神,并没有在刑警大队划出来的那几条路线上多做停留,而是沿着案发地划出来一道新的弯弯曲曲的路线,路线的目的地最后指向羊城底下的一个渔村里。
所长迷惑不已,这个渔村历来偷渡严重,难道犯罪团伙不打算在这里勒索钱财,要带人偷渡出去再勒索?
不至于,这也太大费周章匪夷所思了。
周严丰道,“这不是普通的绑架勒索案件。”
所长道,“可是我们的人手都派到那边去了,周局长,你看要不要我再跟市局汇报一下……”
周严丰仿佛没听到,叫所长到枪械室拿配枪。
所长硬着头皮下了命令,就打算带着两名留守队员出发了。
周严丰下了他配枪就走。
陆曼曼被连拉带拽上了面包车按到后座里,眼睛和嘴很快就被布一裹,任凭怎么挣扎,手脚也被胶带捆绑了起来。
耳边传来一道声音,“你姐姐还好吗?”
陆曼曼就像被蛇信子忽然舔了一下,浑身血液倏地凝固了。
原来从派出所回来那个晚上做的噩梦,真的是一个不好的预兆。
当初周严丰回来跟她苦口婆心地这样说那样说,叫她对那种人千万不要计较太多,哪怕吃一点亏,做事也要留一线。
她觉得他危言耸听,心里并不当一回事。
时隔三年老天爷就给她上课了。
徐和平大概得意到不行,一路上在陆曼曼耳边不断地发泄他的愤懑,“我堂堂一个工农兵大学出来的技术员,婚都没有结过,陆曼曼你凭什么觉得我配不上你姐姐一个生育过两个小混蛋的二婚女人!”
“你送我进局子,叫那个所长通报农场领导我的事,你知道你把我害成什么样子!”
“害我在农场待不下去,害我被拖拉机绞断两根手指头!”
“你还骗我你姐姐跟那个男的好了,去他妈的,她回香江当她的大小姐去了!”
徐和平越想越气,当初要不是有这个害人精阻挠,他现在就是香江有钱大小姐的丈夫!
他恨陆曼曼恨到不行,刚要动手让她尝到厉害,面包车咯嘣一声响爬上一道坡,进入了一片林子里。
有人拦下他骂骂咧咧道,“到了那边有仇报仇,先他妈赶紧准备下车上船!”
徐和平悻悻地住手。
汽车很快停下,一行人弃车前行。
陆曼曼在听到徐和平声音的时候,心里就有了被报复的自觉,她当然害怕被报复,甚至说害怕回不去,但努力叫自己镇定下来,冷静地去分析多种可能。
她不知道徐和平怎么进入的犯罪团伙,但可以肯定他那点本事不可能做到犯罪团伙的头目,只要他不是头目,她就还有不管拿钱财还是什么东西换取人身安全的可能。
可她闻到了海腥味。
联系刚才有人说的上船,意识到这群人是要带她偷渡。
去哪里,香江是不可能,只能是更远的地方。
陆曼曼陷入前无所有的绝望。
人在害怕无助的时候,脑海里会不自觉想起一个人。
陆曼曼想起周严丰。
想到他就心疼,不知道他会急成什么样子,她就是再害怕自己出事回不去,但想想自己还是多活了,这么想想也能够坦然了,可万一叫他再见不到她,叫他以后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