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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车站干嘛?这小孩在您这儿有没有好好学习?怎么还是一天到晚出去玩。”凌与妈把包放下,帮阿婆一起剥毛豆。
“你不要讲,她最近用功起来了!有事没事就待在房间里写字,说是要给言言寄信。”
“寄到国外去?言言现在隔那么远还寄得到?”
“嗯!寄得到!不知道言言怎么搞的,也三天两头给她寄。”阿婆笑道:“这两个小孩感情好的嘞。半个月前听楼上阿婆讲言言今天回来,哝,这不老早就去车站等着了?”
“哦哟,就这么一刻也等不及了?”凌与妈也笑了。
树影在风中微微摇荡,宁静中阿婆忽然开口:“都过去这么久了,有没有想过再找一个?不用担心,小来性格好的,我们也都支持你的。”
女人愣了愣,手中动作停顿。
“妈…”
两个小孩晚上非要一起睡,关上灯被窝里细细簌簌,两个小鼓包汇聚成一个大鼓包。
凌与打开手电筒,在温热的空气里和她面对面说悄悄话。
“某国的中学好玩吗?”
蓝言撇撇嘴:“不好玩。”
“听说你们放学很早。”
“冬天天黑得也早,三点多天黑了,外面什么也没有。”
“嘶,那岂不是很无聊。”
“嗯,还是淮州好。”
“那你英语现在听得懂了吗?”
“嗯…”蓝言忽然有些沉默,睫毛低垂着颤了颤,不再说话。
“怎么了?”她问。
“…”
“我想回来。可是小姨和阿婆都不让,说回来了没人照顾我。”
凌与眨了眨眼,贴近她安慰道:“那,等你长大了,再回来…”
蓝言抬起眼,抿唇点点头,目光是与年龄不相符的复杂。
“…”
“小来”她牵住凌与的手,触感柔软,温度微凉。
“嗯?”凌与再贴近一点,心里有些隐隐作痛。
她仰起头,忽然靠近。
唇瓣初次点上另一抹温柔,潮湿地交融在一起…
…
后座发出些许微弱的人声,凌与的目光重新锐利。扫了一眼后视镜,提高车速。
“时间差不多了。我会让俞安之从中部移动到西部的海边悬崖附近,你再跟着白羽走一段到东部,假装被她甩开,去西边追上俞安之。不要让她发现意图。”
…
三年前。
她在机场出口处接到日夜思念的人,与她紧紧相拥。
“终于回来了…”
“嗯…”
“小来,”女人声音比从前成熟了些,伏在她耳边轻轻唤她小名:“好想你”
她红了脸,钻在蓝言的长发里:“我也是”
“现在都成为凌警官了啊~”蓝言指尖拨着她的脸揶揄道,想要吻她。
她不好意思地别过脸,把她领回车里:“回家再亲。”
“阿婆在医院等你呢,住院好一阵了。”
…
两年前,淮州老城。
“那个人的女儿,现在在宁海一家外企工作。结了婚,有个孩子,就要上小学了。那家人在江畔买了新房,现在日子过得还不错。我查过她,资料放在桌上。”
桌上的透明文件袋最上方,是一张青年女人的张片。
“爸爸之前的下属周叔叔,现在在宁海市局当局长,我来负责案子,操作空间会大很多。”
凌与低头将蓝家的全家福放入相框,放到书架上,点燃几炷香插在相框前。“真的这要么做吗?”
蓝言看了眼文件袋,转头望着玻璃木格子窗外摇曳的树影,许久不语。终于低头捂住眼,痛哭出声。
她走过去搂紧她。
“小来,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
一年前的11月20日。
“哒,哒,哒。”
凌与打开门,蓝言倚在门上,笑嘻嘻地拎起一袋子酒:“晚上好~”她也笑了,眉间却是怎么也抹不去的愁绪。
刚进门就吻她。
她轻轻推开她,浅浅拒绝道:“别我生病了。”
可她仍要:“没关系,我是医生。”
“我有病毒。”
“我有抗体。”
在欲望里一起沉沦直到天色如鱼肚,蓝言失力地抚着她的髋骨,滑下来泪来。她帮她擦去泪,说:“别怕,我会处理好国内的一切。”
引燃装置已经通过送给那家人的礼物和送给小孩的玩具成功安置在了那个房子里。迷幻药物也在之前混入那家人日常服用的维生素里,通过安置在房子里监听与监视设备,可以预期两人会在明早服用药物。而她要做的,就是进入遥控范围之内,启动点火装置,再不要留下任何痕迹地离去。
之后,就是准备查案与推理过程。采用经验匮乏的新人下属,控制查案进度并引导调查方向,以免被警方同事发现异常。按计划取得蓝言之前留下的误导性证据,在合理的时间范围内结案,将罪行全部归咎于俞安之。最后对之实施逮捕,审判,结案。
凌与揉了揉眼,感到头痛欲裂:“好了,你也该去机场了。”
蓝言抱着她摇头。
她说:“走了就别再回来。”
“以后,也尽量不要联系了。”
“免得引起不必要的嫌疑。”
至少在案件追诉期内…
“那你会来找我吗?”蓝言问她。
…
黑色的夜路就快要到尽头,海浪声越来越近。左耳也是。
蓝言说:“我快到了。”
凌与说:“我也是。”
“你要小心。”
“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