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瞧去,只见沿岸有几盏灯火,火光拢着几道人影,正朝这边行来。
他?欣喜道:“定是殿下他?们回来了?!”
扶桑和柳翠微起身离开水榭,回到各自的院门口,翘首以待。
未几,那些灯火和人影来到近前,只见君如月推着轮椅,都云谏和薛隐走在两边,下晌见过的那位李管事跟在后头。
扑面而来的浓重酒气?令扶桑皱了?皱眉。筵席怎可能无酒,只是不?知道澹台折玉喝了?没有,他?一向是滴酒不?沾的。
进了?漪澜院,澹台折玉道:“直接送我去浴房罢。”
西厢房就是浴房,将澹台折玉送进去,君如月和都云谏他?们便都告退了?,只有扶桑留下来。
扶桑双手撑着膝盖,弯腰看?着他?,道:“殿下,你喝酒了?吗?”
澹台折玉两颊泛着淡淡的红晕,笑眯眯地看?着扶桑,道:“只喝了?几杯。”
扶桑和修离、朝雾和流岚全都忙碌起来, 不一会儿就往浴桶里注满了热水,煎好的药汤也倒进去?。
直到现?在,每当澹台折玉需要暴露隐私部位时?, 还是不许扶桑伺候, 不过扶桑也从未在澹台折玉面前暴露过自己的身体,算是扯平了。
扶桑在外头?等着, 等修离从里面出来, 他再进去?,搬把椅子坐在浴桶后面,往澹台折玉肩上搭条手巾,为他按摩肩颈。
澹台折玉喝了酒,面色本就泛着红, 被热气?一熏,从薄红变成了潮红, 淋漓的汗水沿着脸颊和脖颈向下蜿蜒。
扶桑悄悄睇着澹台折玉的侧脸,方才?柳翠微那番在他的脑海中翻覆——对于那些不熟悉的人或者讨厌的人, 无论说什么他都可?以置若罔闻, 但亲近之人所说的话?很容易影响他,就连都云谏那个坏东西, 也用花言巧语对他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还给他带来了数不清的烦恼。
柳翠微说的那些话?,让他欢喜让他忧。
她说他和澹台折玉两情相悦——即使他早有预感,可?亲耳听?别人说出来,依旧令他受宠若惊,不敢置信, 除非……除非澹台折玉亲口对他说,可?是, 澹台折玉会温柔地抚摸他,会用力地抱紧他,却从未对他说过“喜欢”这两个字。
她说朝三暮四、见异思迁是男人的本性,今天喜欢你,明天就可?能喜欢上别人——他也曾有过这样的忧虑,不过他忧的是自己这颗心会不会变,至于澹台折玉,哪怕只喜欢他一年、一个月、甚至一天,都是命运的恩赐,他哪敢奢求什么一生一世、白头?到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