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他才终于敢彻底相信,自己的腹中千真?万确地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他欢喜地落下?了眼泪。
胎动?停了,薛隐收回手,憋了半晌才憋出一个问题:“疼吗?”
扶桑用手抹抹眼泪,笑着回答:“不?疼。”
“那就?好。”薛隐再也无?话可说,顿了顿,淡声道:“接着睡罢。”
扶桑浑然忘了才刚在薛隐怀里?醒来的事,他改为平躺,把蜷在枕边的玄冥搂进臂弯里?,笑容满面地闭上眼,一时竟不?觉得那些惊天?动?地的呼噜声扰人了。
在江河之?上辗转了三个多月, 依旧是天寒地冻,这?个冬天漫长得好似没有尽头。
腊月底,他们终于在一个叫巫县的地方弃船登岸, 从此改走陆路。
到?了客栈, 无需扶桑开口,薛隐就吩咐小二备浴, 待准备妥当, 薛隐对扶桑道:“我出去转转,洗完澡你就先吃饭,不用等我。”
这?是薛隐的习惯,每到?一个地方他都会丢下扶桑独自出门一趟,扶桑大概能猜到?他做什么去了, 却从来?不过问?。
扶桑除尽衣衫,露出圆滚滚的肚子, 像个大雪球。
按照他的推算,他约莫是五月受孕, 至今已怀胎七月有余, 正常来?说再有两个多月就该临盆。而此地距离嘉虞城不足两千里,粗算还需一个半月才能抵达, 之?后薛隐赴京去请赵行检,往返又得?半月左右,他堪堪能在临盆之?前见到?他师父。但难保其间不会横生枝节,在水上漂泊这?三个多月他们就曾遭遇过船只在暴风雨中倾覆、水匪拦路抢劫等等变故,若非他跟着澹台折玉学会了游泳,恐怕早就葬身河底了。总之?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他们必须和时间赛跑。
扶桑一只手扶着浴桶,一只手扶着肚子, 小心翼翼地跨进去,慢慢坐下,热水滋润着干燥的肌肤,犹如久旱逢甘霖。
漫长的旅途委实是种折磨,精神与肉躰的双重折磨,扶桑当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尽快回到?家,平安生下孩子,然?后一家人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再也不用受颠沛流离之?苦。
天冷,不能洗太久,泡得?浑身酥软后,扶桑先洗头,又搓了搓脖子和耳后便匆忙出了浴桶,其他地方碰都没碰——他不敢。
大抵是从显怀开始,他的身躰就变得?越来?越奇怪,长久地处于一种慾求不滿的状态,宛如一条渴水的鱼。他不懂得?怎么自我滿足,只好一直憋着,许是憋得?狠了,他曾好几次在睡梦中弄脏亵袴,梦里自然?都是和澹台折玉翻-云-覆-雨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