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跑进卧室把门关好,周幸安就顶着一张阴郁的风雨欲来的脸打开大门了。正想狠狠收拾来人一顿,却被人拿拐杖劈头劈脑地揍了一下,“臭小子,这么迟才来开门干什么去了!?”中气足,声音响,眼前这个精神矍铄的银发老太太不是他奶奶是谁!?
周幸安人生懵逼的时刻不多,现在就可以算上一次。
“奶、奶奶,您怎么过来了?”难得心虚的周总。
“没事我就不能过来看看我孙子么?”周老太太杵着拐杖背着手踱进来,步履矫健,行走有风,一进来就四处张望,待看到沙发上凌乱的痕迹,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出来了。
“茶也没得喝一口?”老太太回望呆立门口的大孙子,一挑眉。
“……我去冲,您先坐会儿。”周幸安夹着尾巴做人,伏低做小,灰溜溜跑去厨房煲水冲茶。
周老太太绕着客厅走了一圈,饶有兴趣地这儿摸摸那儿瞧瞧,一边漫不经心地问,“武夷山母树大红袍有没有?或者御茶园十八棵的明前龙井也行,再没有的话,宋种1号凤凰水仙还过得去。”
周幸安:“……”
她随口一说的都是前朝的贡茶,周幸安也不是好茶之人,当然不会备在家里。周老太太明知道这一点,还这样出难题给他,不过就是摆出一副不好被他糊弄走的架势。他大概猜到奶奶看出来些什么,或者是收到风声,才会过来一探一二。通风报信的人应该就是他那个所谓的父亲,目的嘛,周幸安不用想都知道了,不过就是让奶奶出面教训他这个不孝子,好让他乖乖听话娶个家族安排的世家小姐。
他眼神暗了暗,冲茶的手一顿。
简双换上了轻便的t恤热裤,又在卧室里的卫生间洗了把脸,把一头凌乱的头发梳好扎成丸子头,才一身清爽地出来。她的卧室的走廊靠里,隔了一重卫生间,刚才外面发生了什么也听不太清楚。她揣着一颗砰砰乱跳的心,深呼吸平复了一下,才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向客厅走去。
短短几步路的路程,简双脑中飞过千百种思绪:究竟是谁来了?会是他的朋友?还是家人?她究竟要不要出现?躲起来是不是不太礼貌?
彼时,客厅里。
周幸安正低眉顺眼的陪在一旁,薄唇抿得紧紧的。只有周老太太神情愉悦,三指稳稳端着茶盏,垂着眼慢慢用杯盖划过水中舒展的茶叶,品了有一刻钟。
简双掂着脚探头探脑,被周幸安眼风逮到,眉目舒展开来,扬手招她过来。
他轻咳了一声,“过来叫人,这是奶奶。”
简双脸腾地通红通红,但她定了定神,也大大方方地走过去,规矩地喊了声,“奶奶。”
“嗳!”刚刚还一声不吭的周老太太兴高采烈地应了声,眼睛一下亮得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