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所有人道别,唯独不愿见他?
三月的第十日,京城有一件大事,科举考试。
这一日,谢绾和谢玉被谢家人簇拥着来到贡试地点。
谢绾既紧张又兴奋,悄悄拽了拽谢衍的袖子,讪讪笑道,“沾沾去岁状元郎的喜气。”
谢衍在她头上虚按了一把,“相信你自己。”
谢绾点点头,目光穿过他的肩膀朝人群中睃巡,纳闷,“曲筝姐答应考试这天给我送好吃的,怎么还没来?”
谢衍眸光一顿,道,“是不是兔儿爷糯米软糕?”
谢绾点头,又问,“你怎么知道?”
问完又觉得自己问的多余,拖着音调“哦”了一声,“是不是上一年你考试的时候,曲筝姐姐也给你送了兔儿爷糯米软糕?”
谢衍颔首承认,目光无意朝对面一掠,看到一街之隔的地方,那送糯米软糕的姑娘头刚探出马车,却又在朝这边看了一眼后,猛然缩了回去。
谢衍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只是低垂的长睫难掩其中的失意。
曲筝在马车里又等了一会,见谢衍离开后才下车厢,和绣杏一人挎一个食屉朝贡试大门走去。
谢玉第一个看见她,忙跑到大街中央接过她手中的食屉,而后又转身接过绣杏的。
谢绾也赶过来,一把挎上曲筝的胳膊,佯嗔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曲筝笑笑,“怎么会,我答应过你的。”
入院的时间到了,没有太多时间寒暄,谢绾亲昵的谢了曲筝,并道,“三哥哥去年吃了你的糯米软糕高中状元,我和谢玉定然也会有这样的运气,曲筝姐姐好好等着,三日后考完我们再登门道谢。”
曲筝几乎没什么异样的展笑道了一声,“好。”
谢绾这才放心的进了贡院。
谢玉则走在后面,脚跨进门之前,又深深的看了曲筝一眼。
曲筝言笑晏晏的冲他摆了摆手,少年面皮微微一红,折身入了门。
二人进去后,曲筝冲谢家长辈见了礼,就告辞离开。
回程的道在街道这一边,曲筝在贡院侧面找了一处无人的影壁站着,等绣杏叫马车掉头过来。
她刚在影壁前站定,余光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向她走来,蓦然转眼,对上谢衍狭长的冷目。
她心里一跳,不自觉朝后挪了半步,男人却伸臂捉住她的手,猛然一拽带着她的身子转到影壁后面。
曲筝还没来得及反应,后脊就被压在影壁的墙上。
男人宽厚的胸膛将她视线堵得密不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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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紧拥入怀◎两人离的太近,曲筝瞪着眼睛抬头,也只看到谢衍扣的严丝合缝的锦服下微微起伏的胸口,视线再往上,是男人滚圆的喉结和弧线流畅的下颚线。
曲筝略略错开目光,视线落在他笔挺的肩,声音微愠,“公爷失礼了。”
“不是失礼。”谢衍嗓音颓靡,声线带着几许凄然,“曲筝筝,我是着急了。”
曲筝错愕,颤巍巍掀开长捷,抬起眸子看他的脸,男人眉头深皱,眼里却闪着明润的波光。
只和那双脉脉眼睛对视了一眼,她心虚的就避开了,刚要低头,下颚被男人弓起的手背轻轻抵住。
他弯了腰,目光锁住她的视线,涩然问,“你要回江南了?”
“嗯。”曲筝颔首,软玉般的皮肤不可避免的摩擦了一下他的手背,而后僵住,小声,“这在这两三天。”
谢衍滚了滚喉结,声音低落,“曲筝筝,你是不是太残忍了,在京只剩两三日,你却还要避不见我?”
曲筝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错愕。
她以为谢衍会愤恨,怨她上缴曲家财产的行为扰乱了他的筹谋,没想到竟只是介意她避着他。
她承认,这几日是有点不敢见他。
即便她可以狠下心来做这件,也有足够的理由说服自己,却挡不住她心里愧疚。
她知道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谢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父母伸冤,让顺安帝承认当年的错误,所以他掐了顺安帝的钱袋子,逼皇帝重审当年的案子。
而曲家却把源源不断的银子送到顺安帝的手中,顺安帝腰杆立刻变硬,收回重审的命令。
她也得到梦寐以求的机会——撤回江南。
虽说她先前就筹划好了一切,并非刻意同他作对,但这件事,她是受益者,而他是受害者。
她对他怀有歉意,见了面不知该说什么,是打算就这样默默不辞而别的。
如今被他堵了,见他并没有兴师问罪,积在心里的歉疚一涌而出,不打先自招了,“我避不见你,是觉得对不起你,陛下那边”轻启的娇唇突然被两指封住,敏感的肌肤战栗了一下,她惶然闭了口。
谢衍这才从她唇上移开手指,沾了她口脂的地方痒痒的,他轻咳了一声,缓声道,“你什么都不必说,也不必觉得歉疚,我并不在乎你在陛下那里做了什么。”
曲筝又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