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絮清意会,顺势坐下。
坐好后借着和徐氏撒娇的功夫瞥了眼谢子衿,不知为何,适才她的眼神倒是令她感到些许不适,就好像回到了飘雪的春日。
她的眼神虽然是随和温润的,但却蕴含着点点杀意。
思及此,宋絮清挽着徐氏的手一顿,娇嗔的神色逐渐凛起。
细纠之下,谢子衿几次不对劲,似乎裴牧曜都有在场!
谢子衿喜欢裴牧曜?
上一世呢?
宋絮清想起她离宫和裴牧曜交谈时,外侧响起的声响,纠缠在她心中许久的事情顿时豁然开朗。
是因裴牧曜对她示好,所以产生的杀意吗?
可这太过于荒唐,怎么会有人因喜爱一个人,这个人对另一人稍稍流露好意,而对第三人起了杀心呢?
宋絮清眼眸凝着谢子衿身上,此时看去她神情柔和的模样,实在是不理解……
她收回落在谢子衿身上的视线,慢条斯理地坐直了身,若真是如此,谢子衿就过于疯狂了,不在她的理解范围之内。
这个时候,宋絮清耳边再次响起宫人的通传声,是皇帝皇后带着各宫妃子来了。
宋絮清敛了敛神,随着众人起身跪下,皇帝走上座位后才挥手示意起身,她起身时瞥了眼上头。
皇帝坐稳后,皇后走到他的左侧坐下,右侧则是柔嘉贵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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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门宴
(宋絮清朕必杀之)
高座之上皇帝神情较往日要温和许多, 柔嘉贵妃不知是和他说了些什么,他嘴角扬起了抹笑容,帝妃间的情谊尽显, 莫说是已出嫁的女子, 就是尚未出阁的姑娘们都看得出。
宋絮清下意识地看向另一侧的皇后。
和众人眼眸中略显的探究不同,徐槿澄习以为然地端坐在那儿, 神情自若。
宋絮清曾听闻过帝后之间的佳话, 帝后年少相识相知而后相爱,然而提到佳话这段最后都会无声叹息。
宫中传言是经历丧子丧女之痛的皇后冷落了皇帝,而彼时柔嘉贵妃初初入宫, 耀眼明媚的她也渐渐取代了皇后在皇帝心中的位置,有些个胆子大的更是直言皇后留不住皇帝是皇后的过失。
就好似上一世也有疯言疯语曾道,太子的心不在太子妃身上, 实则是太子妃的过失。
彼时的宋絮清并不在意这些事, 然而当下想到帝后的事情, 只觉得荒唐。
背信诺言的又不是皇后,为何将过错推到她的身上。
“想什么呢, 欣赏舞曲的神情都如此义愤填膺。”
耳侧响起娘亲的声音,惊得思绪万千的宋絮清不由自主地往旁边挪身,一个不注意下打翻了面前的酒盏, 这样下动作幅度稍稍大了点,引起了周遭的人注意。
徐氏忙寻来帕子,擦着滴落在女儿手中的桃酿,同时对周遭的人点头示意。
好在众人都只是侧眸看了眼, 又将注意力落到了中庭。
宋絮清敛了敛眸中色彩, 抬眸随着娘亲致歉之时, 对上裴牧曜微微皱起的眉眼, 她稍稍颔了颔首,接过娘亲手中的帕子低头擦拭着黏腻的清酿。
徐氏将二人的对视尽收眼底,眸中闪过一丝忧虑。
众皇子之中,当属三皇子最符合她身为娘亲所想要为女儿挑选的夫婿,后宅悬空入府后不会有那么多烦心事,只需安生过好自个的日子。
谁都道皇家好,可徐氏却觉得那是个吃人的地方,饶是徐槿澄入宫都被折磨得了无生气。
“都说京中贵女才情样貌各个出众,今日一见还真是如此。”
柔嘉贵妃的嗓音恰如封号那般柔情似水,不大不小的声线盈盈环绕在偌大宫殿中。
听到贵妃此话,王公大臣家中女眷神色皆是一凛,这是要女儿献才艺的意思啊,若只是献才艺也好,只怕是背后有更深沉的意思在。
将军夫人邓氏眼中一喜,推了推长女谢子衿的手,示意她起身,悄声道:“以你之才上场,若是入了娘娘的眼,日后必当名满京城。”
“我不想去。”谢子衿嗓音轻柔,却带着不容反驳之意。
邓氏不悦地剜了她一眼,语调中带着不容置疑:“这事可由不得你,今日不是你就是她人,你若甘愿屈居人下我可不愿。”
谢子衿视线落在她的面孔之上,垂眸自嘲似的轻笑出声,不冷不热地应声道:“母亲说的是。”
与之不同的是宣武侯府。
一侧的徐氏看到女儿眸中一闪而过的疑惑,捏了捏她的手心,悄声安抚道:“别担心,只要你不主动出面,是轮不到你。”
宋絮清反握住娘亲的手,紧绷的神情却未落下反倒是多了点不安,适才柔嘉贵妃说话时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些许时刻。
她凝着眼眸定定地看着桌上的酒盏,柔嘉贵妃和太子倒是一派的,如此突兀的说出这些话显然是有私心的,就是不知道这份私心到底有多少是落在自己身上。
徐氏又道:“往常宫宴中自我举荐的贵女众多,若真是要各个都轮过几近深夜,轮不到未自荐的……”
“宋絮清何在。”
优柔的话语打断徐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