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能是真的醉了。
在对面陆道莲黑白若山水的眸子漫不经心地注视下,他望着那张与他十足相似,韵味气质又各有不同的脸。
陡然衍生出一个荒唐又可怕的想法。
晏子渊:“若是我想,请你代我去呢?”
……
宝嫣失落地从烧雪园门口离去。
她在想不眴师父到底有什么事情要忙,不是说至尊至圣阿弥陀佛长子,普渡众生,只要念叨祂的名号就会将人解救出来吗。
为何,她在心底默默念了上百遍,他还不肯出现。
四目相对。
陆道莲眼神清明,锋利如刀,一切恩慈悲悯的气态消失殆尽,“你神志不清,还是想戏弄我。”
刚刚那句话,晏子渊说出口,其实已经后悔了。
可他看到陆道莲一副清心寡欲、不沾红尘的假模假样,便又令外生出了一种将他拉下水的卑劣心思。
晏子渊:“真的。”
他越说越龌龊,“你应当见过我那新妇,你觉着她怎么样?”
很美。不是没有生机,死气沉沉那种美。
是一种超脱的、让人想要小心揉碎的脆弱感。
在晏子渊激动捏紧双拳,催促他答应的情况下。
陆道莲才中肯地施舍了句,“是非凡品,一张菩萨相。”
陆道莲修佛,菩萨是他救苦救难的化身,他能用来称赞一个妇人,已经是一种玷污和忌讳了。
晏子渊莫名觉得古怪诡异。
可他急于说服陆道莲,转头忽略了对方为何对新妇评价那般不一样。
与陆道莲对视,“那你答应了?”
苏赋安在北地待了近两个月,期间与叔伯们游走在世家中,交际往来,已经认识了不少人。
识得的人多了,自然行事也就便利多了。
当然,偶尔世家里的风声也能透过他们听得几耳。
当得知宝嫣在晏家受了委屈,被传出妖魔化的名声后,苏赋安就跟自己被冒犯了一样,愤怒难当。
这个阿妹,与她性子爽利的大姐非常不同,小时就非常懂事讨人欢心。
说的话,每句每个字都能贴合到人的心坎,阿耶在公事上受到了气,她年纪小小,不过一岁多,就能用小手替阿耶轻拍心口,语出惊人的安慰,“阿耶明日我们一起去呀。”
阿耶:“你去做什么呀?”
阿妹:“去帮阿耶出气呀。”
阿母掌管中馈,家务上的大小事由她管理得井井有条,偶尔也会觉着心烦意闷。
每当这时候松氏就会带宝嫣去看她,拉着阿母的袖子让她低头,摸摸阿母头上的簪花玉钗,衣裙上的花团刺绣,口齿还不那么利索,语气歆羡地夸赞,“阿母穿得有花的衣裳,戴得会发光的钗子,好漂亮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