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危险,兰姬不禁奋力挣扎,按着她的人力道不减,更是粗暴无比地将一粒毒药般的东西塞进她嘴里。
她要死了,她要被这两个来路不明的人给害死了,而死到临头,她都想不清楚,到底得罪了谁要这样对她?
屋外铜壶滴漏中嘀嗒的水声,在静谧的夜色中静静响起。
宝嫣伸手轻捂着嘴,咳了两下,从半梦中睁开眼,恍惚间,她看到了一道不该出现在这令人胆颤发抖的高大身影。
他坐在她的床榻前,微微低头,漫不经心像把玩一样什么东西,正在握着她的脚踝,若有似无地比划着。
他陡然抬头,似乎发现她在看他,在忽明忽暗的月色下显得万分妖异的俊脸,眼神如炬地落在她惊讶到想立刻脱逃的表情上,淡淡地问:“醒了?”
“放开我。”
宝嫣不懂他把玩自己脚踝的动作,是什么古怪的癖好。
但不妨碍她能感觉到对方的手掌像是一团火,尤其是掌心,烫得她惊慌失措。他来干什么?
“怎么不去寻我。”
宝嫣诧异地看向眼前恢复成得道圣僧模样的陆道莲,他说这话好生有意思,她赶他走都来不及,为何还要去寻他。
他曾向她许诺过,若是遇上什么搞不定的事,只需去找她,他必会帮她解决。
可她到入夜了,还未行动,反而一昧忍受着那个庶女的气,与世无争地睡着了。
陆道莲一看宝嫣茫然懵懂的样子,就知道她怕是忘了,亦或是听了晏子渊的话,对他的承诺置之不理,丢弃到一旁。
陆道莲不妨再耐着性子,提醒她:“那庶女对你万般挑衅,你都不生气么。”
若是生气,难道不该拿出那天夜里像对待他的态度那样,斥责庶女目无尊卑,一个侧室如何敢在主母跟前大言不惭,气势嚣张。
她大可狠狠惩罚折磨她。
可偏偏此女,她有那样的权利却不去做。
这回宝嫣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他这是在问,她受了委屈怎么没去找他求助帮忙。
他或许还在那间佛堂,就在那等着她去哭诉。
可是宝嫣没有,于是他只好亲自来了。
她含怨地扫陆道莲一眼,扭头到一旁,轻声道:“我为何要与她计较这些?她的出身已够可怜了,难道就因为我是主母,就能肆意行使权利?”
胡人和汉人一样有好有坏,而生下的混种两边都不讨好,兰姬说她受到过不公的待遇,她信,相信与她有一样境遇的混血还有许多。
她是正室所生,称得上正统,身份地位上来说就已经和她不一样。
她未曾受过她遭遇过的对待,也就无法感同身受指责她,她有怨亦是正常,不足以到万分可恨的地步,让她痛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