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道莲面色终于有了铁青的变化。
宝嫣忍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保持着嫣然巧笑的样子,默默转过身。
从小凉亭里走出去。
从这里到长廊,宝嫣走得仔细小心。
阴沉如水的陆道莲竟未有丝毫阻拦的动作,就这样放任了宝嫣离去,直勾勾地注视着她走得慢吞吞,极尽柔弱的身影。
愚弄他,不仅不收敛着,畏畏缩缩向他告饶。
还有恃无恐的挑衅,拒绝和离与他在一起,是陆道莲一生中遇到的第一个敢这么做的人。
从此苏宝嫣这个三个字,就要刻入他的心上。
只要他想起她,就会像听见铃铛一样,不可避免地回想到今日,被她羞辱戏弄的境地。
本是还没彻底下定决心,让她归顺属于自己。
现下陆道莲,却是真的有这种打算了。
他会让她知道,什么是夫命难为,算计了他,岂是她想抽身,就能抽身。
宝嫣走后,陆道莲也离开了那处凉亭。
白日里的风,不知不觉间多了一丝清冷之意,吹起他的衣袍,如同一只即将腾云而起冲破云霄的孤鹤。
回到屋中宝嫣迎上担忧关心她的目光,望了眼身后来处,发觉没有人跟着,宝嫣自己也松了口气。
她到房里,在椅子上坐下被婢女喂了一口水喝,才恍然察觉,她背上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里头的小衣都快湿透了。
原来她也不是自己想象中那般毫无感觉,还是会被那人所表露出来的气势所威慑。
“女郎笑什么?”小观问。
宝嫣才若有所觉,自己竟然还有心思笑。
可是一想到她说那些话,都是胡诌编来骗他的,陆道莲当时的眼神和脸色,像要毁天灭地一般难看。
宝嫣便忍不住心生快意。
她已经把话说得那样明白,姓陆的总不能还要没皮没脸地上赶着要与她重修于好。
“听说,他来找过你。”
陆道莲的动静不小,也未曾遮掩,得到府兵禀告的晏子渊在他离开没多久,就来找宝嫣了。
上回他们夫妻二人,在房里冰释前嫌……
应当说,是宝嫣主动交代了她待陆道莲的心思,只是玩玩而已。
如今她已醒悟,不想和他再继续了。
晏子渊自然是赞成她这么做的,他和陆道莲的关系相当复杂,既感怀于两个人是亲兄弟,无法摆脱这层亲缘关系,又嫉妒这个兄长的天资,想让他为自己所用。
还不想他屈居自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