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道莲对她好,宝嫣直到今日才深有感触。
世上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人了,明明知道她差点做错事,结果却将错都归类到他自己身上,言语中还在维护她,替她寻一个借口。
连她阿耶因为月氏的事,都与她产生隔阂,失去陆道莲,宝嫣真就失去世上对她最好的人了。
陆道莲神情不变,紧紧盯着宝嫣,似是还在思量她话中的真意,“那你说的,只想我好好睡一觉是什么意思?”
宝嫣这时再瞒下去也无意义,在与陆道莲交织的目光中,苦涩地全盘托出:“有歹人不愿这天下易主,想通过我阻拦你明日登基。昨日阿嫂前来找我,说我兄长的一双儿女被人绑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还给我留了一封信,就是用我侄儿侄女逼我就范,给你下药……”
宝嫣怎会真的害陆道莲呢,她不是那么不识好歹的人,更不是不知轻重厉害。
陆道莲一死,整个苏家都要覆灭。
而他不在了,她还有什么活着的理由,亲手杀死自己的心上人,简直违背了良心。
她对陆道莲的情意不少半分,于是便想出把药换成安神药的法子,等陆道莲沉沉睡过去,再放出信号,将背后指使的人引出来,将其抓住。
没想到计划还未实现,就被陆道莲戳破了,宝嫣垂泪,恹恹地和他认错道歉,“是我自作主张,你怪我吧,打我也行,我真的没有想害你。”
他箍在她身上的手一紧,嗤笑一声:“我确实该好好打你一顿。”
他笑宝嫣的天真,不知世事,又恼她遇上事了不肯和他说。
不过苏家的玄孙玄女不见,的确是真事,拿亲人来要挟宝嫣,要她在他们彼此中做选择,换做任何人都会为难。
唯一有点良心的是,宝嫣没有弃他于不顾。
“朕要治你们苏家一个大不敬之罪。”
他吓唬她。
宝嫣果然骇住了,匆匆摇头,向他祈求,“不要,是我的错,我太一意孤行了,你怪我一个人就好了,罚也罚我吧。”
陆道莲冷哼着不肯答应,他问她,“你说他们给了你一瓶毒药,放在何处,把它拿来。”
宝嫣踌躇不前,整个情绪复杂无比,有好多话想和陆道莲说。
可惜这人现在好似在恼她,不大爱听她说什么,固执地问:“药到底在哪,你不去取,我自己去拿。”
宝嫣在他腿上刚刚坐热,就被挪到了结实冷硬的椅子上,她神情充满对陆道莲的不舍,“在,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