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嫣无可避免地怀疑陆道莲是故意的,为了还击她刚刚对他的挑逗,还有虚张声势地避嫌,才故意在刚才抓着她的手忘了放。
但她不能明着说,在那双什么都懂的漆黑的眸子凝视下,宝嫣丝毫不显弱势地道:“殿下不必介意这些虚礼。我朝又没有明文规定,女郎被碰一碰肌肤,就嫁不出去的规矩。”
像是丝毫没有感受到宝嫣言语中透露出的挑衅,陆道莲气定神闲附和般地点头,语调平稳:“的确如此,但礼节上总不能薄待女郎,有失分寸。”
宝嫣莞尔:“好啊,那你想怎么赔罪?”
没有大小尊卑。
还想太子向她赔罪,就连宝嫣也不得不说一句自己放肆,她从下往上窥探陆道莲面容上的情绪。
他似是愣了下,眨了眨浓黑细密的睫羽,挺秀的鼻梁下,嘴唇微张,从喉咙中流淌出一丝微弱而不经意的笑意,“是我对不住女郎,失礼了,还请你原谅。”
他太好说话了,宝嫣感到得意却又不满意,“就这样?”
她实在得寸进尺地过分。
但被要求的另一方,却居然没有计较她的嚣张,甚至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纵容的意思,陆道莲目光从宝嫣脸上挪开,落在指尖夹着摆弄的叶子上,道:“那我送你一份赔罪礼吧,就当是还赠女郎这片落叶的心意。”
他们都记得宝嫣说过的,她不喜欢欠人人情,更讲究礼尚往来。
陆道莲替她赶走了纨绔,所以宝嫣在山上时替他抚慰还了人情,帕子也是,既有来有往,又能两不相欠。
一片叶子,换太子一份赔罪礼,那是宝嫣占了便宜。
不知道陆道莲会送什么东西给她,宝嫣虽然抱有期待,却还是做出自持的样子,说:“我可不是什么都要与你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暗示地盯着陆道莲,唇像朱砂一样红艳:“最好是不清白,我能两清,但殿下要永远欠我的。”
温呈君回来时,宝嫣已经站在屋外的围栏上去看风景了,室内就只有陆道莲在独酌,桌上吃食都送齐了,美味佳肴,却无一人动筷。
温呈君哂笑:“不会是在等我吧?”
酒是温好的,担心不够喝下面送了两壶。
温呈君捞起一壶,感受到手中轻巧的瓶身,登时一愣,晃了晃,再惊愕地看向喝酒不上脸,依旧不显山露水的陆道莲,人有些傻了。
发生什么事了,他走了才三四刻吧,太子已经饮完一壶酒了。
眼下坐在椅子上,手中把玩着小小酒杯,闷不吭声,还有外面的那位苏女郎,像是不知道他来了一样,似乎外边风景好到让她流连忘返,舍不得进来。
黄昏之际,孙芳紫被找到的消息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