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柠看得清清楚楚,她不由捏紧了拳头,于是在看见从他身上炸开的皮肉四溅,鲜血甚至沾到了向知念脸颊上后,忍不住皱眉想拭去那丝血迹。
可她没能做到,不仅是因为自己碰不见向知念,更是因为对方很快就被人控制。
来参加这场法庭的人来自不同国家,不少人在亚希伯恩的惨叫声中开始指责她,说她不尊重所谓人权主义,却没人敢上前去扶起亚希伯恩正在溃烂消融的身体,他们的谩骂听得向知念忍不住笑出了声。
“神经病。”她骂道:“要不是没有炸弹,我真想让你们一起下地狱,亚希伯恩要有人权,那我的晚柠呢?那阵亡的于阙舟呢?难道就因为他们死了,所以连人权也没了吗?”
向晚柠呆呆的停在原地,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于阙舟,为什么会有于阙舟,为什么这个梦会有于阙舟?!
偏偏眼前的场景开始模糊,向晚柠只觉自己要脱离这个梦境,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感袭来,可她还不想离开这里!姐姐怎么办?家里人怎么办?她要……
还没等她思考完,似是听见了那叫江哥的人发出的一声忏悔,说“好像是我错了,不该坚持”云云,但向晚柠来不及去想他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整个人被接下来的这一幕敛去心魂,只觉整个心脏都被人用手紧紧攥在了一起。
——向知念在被人拖下去的时候,呕出了血来。
但她却是笑着,在亚希伯恩痛苦的惨叫声中越笑越开心,听见一向高傲的亚希伯恩低声求饶,看见他身体不受控的颤抖,腥臭的液体从他身体里流淌出来,更是笑得满足。
她早就喝下了一年前向晚柠喝下的同一种毒药,就在今天和家人一起吃的那顿早餐里。而在此刻,在看见亚希伯恩的最终下场后,曾经亲眼目睹向晚柠死亡的心结终在这一刻解开。
向知念想,她终于能去见晚柠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即将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竟然看见了双眼通红,哀切看向她的晚柠,听见了对方的一声呜咽,和一句呼唤。
她好像听见了。
不,她真的听见了。
——晚柠叫了她姐姐。
抱歉,我只是在正当防卫
眼前的场景慢慢碎去,向晚柠从梦境挣扎出来,难过、痛恨、绝望的情绪相互交错,她只觉胸口闷痛。脚下踩着的似乎是梦里流出的鲜血,黏腻的、浓稠的腥气缠绕着她,仿佛即将把她拖入不见天日的囚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