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安静静的,东西也不多,这么小的孩子蹲在地上,不引人注目,显得有些可怜。这一天她只卖出去一份果子,还是有人看她可怜,买了别人的又买了她一份。
第二次来的时候,冬树便做好了准备,拿了袋子,也带了既生和小花。
她去上山采果子的时候,既生和小花就站在路边帮忙装果子,比上次多多了。三个孩子站在路边便比之前显眼,即使不叫卖,也有人能注意到他们。
他们生意好了不少。
“多少钱?”
“两块。”冬树回答的时候,既生和小花便准备好了,一个收钱,一个递果子。
他们生意一变好,便引得周围的村民注意了,没多久,他们便听出来这三个孩子的不同:对于本地口音和外地口音,他们卖的都是一个价。
“傻子……”有人说,声音挺大,没有刻意遮掩。
既生和小花听到了其他人卖的一样的果子,对不同的人能叫出来不同的价,最高能到十块,但他们的果子,一直都是只卖两块。
小花小声问:“姐姐,我们是不是也能卖贵一点啊?”
冬树半蹲下来:“可是为什么要卖贵一些?”
小花愣了愣:“……因为有人穿得很好,看起来很有钱。有些人是其他地方来的,不知道应该是什么价。”
“他们穿的好,他们有钱,和我们的果子有什么关系?”冬树的语气板板正正:“难不成他们穿的好,我们卖给他们的果子就比之前的果子好很多吗?”
“他们不知道应该是什么价,我们就卖贵一些的话,这和骗人有什么不一样?”
小花呆在原地,既生看了她一眼,继续帮着姐姐忙碌了。
“那,那其他人都在骗人啊?”小花声音小小地问。
“小花,”冬树郑重告诉她:“不管其他人有没有骗人,我们没有骗人就好了。”
“我们要做好孩子啊。”
小花明白了,她要做好孩子,于是不再管其他人卖多少钱,乐颠颠帮姐姐卖东西。
既生一直没说话,其实……他觉得这事愿打愿挨的,能挣钱就行。但姐姐既然说了,那就是姐姐说得对。
如果当个不骗人的好孩子姐姐才高兴的话,那他就愿意做世界上最乖的孩子。
冬树也有自己的智慧,因为她带着弟弟妹妹惹人同情,卖的最快,所以她不卖多,每次只采两次果子,卖完就走,对其他人影响倒不是特别大。
若是哪天车辆少了,她果子都不卖完就走,一定给其他人留余地。毕竟她带着弟弟妹妹,钱太多了不是好事。
卖不完的果子就带回家,给武馆的大家吃。
其实虎爷爷他们吃不多,都觉得是小孩子的玩意,最后全都让既生和小花吃了,慢慢竟然把小花黑乎乎的皮肤吃的白嫩了一些。
这门生意就这么长长久久地做了下来,只要山上还有野果子,冬树就去。
每次都能挣不少钱,但天气不好的时候,虎爷爷就不让她出门,因此卖的次数不算多。
但她总算有了些自己挣到的钱,捂在小铁盒里,冬树觉得安心多了,他们三个可是要读大学的呢。
他们三个鬼鬼祟祟守着小铁盒,笑得高兴。现在他们的生活很简单,只有学习,买果子,还有姑奶家和武馆。
外面的一切都还和他们没有关系,所以他们并不知道,他们三个卖果子的时候曾被人偷偷拍了照片。
出来采风的艺术团路过了蔚市几次,在那里买过几次果子,自然也知道那里的村民看人下碟,也知道了有三个小孩子,恪守着人类最初的、没被污染的真诚。
这篇带着照片的采风小记被发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报上,没引起半点风波。
总是满满的水杯
暑假里,冬树带着弟弟妹妹去卖了很多次果子,小铁盒逐渐变得丰满起来。
她很感谢姑奶一家,还有虎爷爷和武馆里的人。如果不是遇到的这些好心人,她带着弟弟妹妹,根本上不了学,甚至可能活不到现在。
抽了一天时间,冬树带着既生和小花去逛了很多商店,一是选商品,二是为了比比价……
最后,他们给姑奶买了一件蔚市很时兴的老太太穿的夏天的汗衫,也给虎爷爷买了一件老头穿的。
她还给怀孕的荷花婶子买了很多鸡蛋和红糖。
武馆的人太多了,冬树和既生小花商量后,最后买了两斤糖果,这样子每个人都能吃到了。
白浩黎时常将自家的书带给小花和既生看,许老师也总是将学校发的多余的白纸送给他们,所以,冬树办了一张借书卡,让既生以后借了书也给白浩黎看,又买了两盒水彩笔,一盒给白浩黎,一盒留给小花和既生。
至于祥文叔,冬树想不到买什么。
最后在既生的建议下,他们买了一把扫帚。既生注意力很细致:“姑奶家里的扫帚快秃了。”
他们将东西送给了姑奶家,小花将扫帚递给祥文叔的时候,很真诚:“这是我们认真挑给祥文叔的礼物,祥文叔一定好好好扫地啊。”
祥文叔:?
他有些疑惑,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能让孩子们以为自己很爱扫地啊……
这些礼物不怎么值钱,但让收到礼物的人心里很感动。虎爷爷一感动就想给冬树发零花钱,但是被拒绝了。
冬树现在只是将拳法展示给虎爷爷他们看,让他们学一学。其实也没做什么有用的,得了太多钱,她心里有愧。
小铁盒的钱少了很多,小花对钱看得很紧,但这次钱少了,她也没有嘟囔什么,只是抱着盒子愁眉苦脸。
“还会有钱的。”冬树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我看过了,山上的野山楂快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