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生回家时比平常晚了很多,他到家时,冬树和清卉已经在锁武馆的门,准备去找他了。
“姐姐。”
冬树正在给门上锁,严肃地思考着既生为什么回来这么晚,她听到了这一声姐姐,转了身便看到了灰头土脸的既生。
清卉“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跑到既生身边:“哥哥怎么了?呜呜呜……”
冬树的手一颤,将刚锁上的门打开,她将既生背在背上,清卉先跑回家里,兑了一盆温水。
冬树将他背回了家里,然后和清卉一起,将他的脸上的尘土和手臂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被打了?”
既生“嗯”了一声。
冬树没说话,仔细地将既生的伤口清理干净,然后,她长长地舒了口气。
“别哭,”她平平静静地说:“姐姐在呢。”
既生本来没有哭,但现在他偎在姐姐的怀里,却真的流出泪来:“姐姐……”既生抽噎着:“我什么都没有做错啊。”
冬树拥着他,冷静地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明天,姐姐给你打回来。”
杀他全家(二更)
冬树想得很清楚。
她刚开始想到的是报警, 但他们没有证据。
更何况,既生将打人那孩子的情况说了之后,冬树就更加明白, 报警也没用。
警察能管打人,但警察局长管不了教育局长的儿子打人。
冬树在京城见过这样的孩子,天生以为自己拥有这个世界。在京城的街道放肆地纵马,不管不顾马蹄下践踏的普通人糊口的粮食。
她不知道蔚市教育局长和另外那个什么局的副局长是多大的官, 但她明白,总之是能压制住她家的存在。
不管在京城,还是现在在蔚市,其实按理来说,他们都只能认了这个委屈,之后让虎爷爷每天都安排阿丁和阿呈哥去接既生放学。
但冬树不想忍。
她费尽心思养出来的既生, 优秀、倔强、礼貌, 这样的好孩子,不是用来让别人欺负的。
之后她会拜托虎爷爷安排人接送既生,但这次既生受的罪, 也得还回去。规矩是用来约束人的, 但如果规矩无法对坏人施加惩罚, 好人便有权利逾越规矩。
既生确实残疾,确实没有爸妈。
但他还有个姐姐。
更何况, 几千年过去了。
冬树知道人性不会变, 但她仍然抱着一丝天真的希望。
清卉今晚非常安静,平日里总是吵吵闹闹,今天哭了一通就安静了下来, 忙前忙后给姐姐帮忙。
既生没伤到骨头, 但身上不少皮外伤, 出了不少血,刚好武馆最不差的就是这种药了。
冬树用温水洗过的毛巾清理了既生的伤口,盆子里的水隐隐变成了红色。
清卉将水倒了出去,看到血的时候,她的心跳得比以往更快了一些,脑袋也开始眩晕。但姐姐在清理哥哥的伤口,清卉什么都没说。
“明天,你把他们引出来。”冬树告诉既生:“我让他们给你道歉。”
既生低着头,伤口火辣辣得疼,他沉默着想,明天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惹麻烦?
……他到底需不需要道歉?
“肯定有危险,”冬树知道既生在想什么:“但不会出事。”
既生沉默很久,终于开了口:“算了吧……”他艰难解释:“其实没什么关系,以后躲开就好了。”
冬树将手中的毛巾放下:“我知道也许你觉得没关系,有没有道歉都没关系,有没有报仇都没关系。”
既生坐着,冬树站着,他抬起头才能看到姐姐的脸,灯光下,姐姐的头发周围有一圈温和的光晕。
“你可以不要,”冬树的声音平静又坚定:“但我要给你。”
“因为我是你的姐姐。”
就算既生逆来顺受接受了这份委屈,但冬树仍然想为他争取一些可以任性的空间。
当一个孩子开始习惯了受委屈的时候,那他便开始成长为一个大人。
孩子总会长大,但冬树不想让既生的成长这么可悲。
既生不再说话,事情就这样确定了下来。
这一晚,他们三个睡在了一张床上。这是很久都没有的情况了,冬树知道他们在慢慢长大,不应该再睡在一起。
今晚,她将他们三个的被子从床上都拿来,三个人睡在一张床上的三个被窝里,床上有些拥挤。
冬树从被窝里将手伸出来,握住了既生和清卉的手。
第二天,既生上学时去得晚了一些,虎爷爷来的时候颇为震惊:“这么快就周末了吗?”他又不用工作,根本搞不清哪天是工作日,哪天是周末。
清卉也没去上课,既生情绪不高,清卉立刻帮忙解释:“今天学校有活动,可以晚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