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辛苦的呢?
大家笑嘻嘻的,不用勾心斗角,不用讨好谁、更不用防着谁,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好,而做的这点分内之事还能被她全部看在眼里,被尊重、被感谢。
他们真的觉得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快活日子。
开门红
正式开拍那天, 所有人都很激动,一大早就开始准备起来。
造型组的化妆师们给今天有戏要拍的演员化了妆容,媚媚今天没戏, 她将服装全部看管起来,因为是手工制成的服装,价格昂贵,保养也麻烦, 她自费买了专门的储藏柜,将服装都保持在最好的状态。
在化妆之前,媚媚就已经将服装拿了出来,给演员换上了。
服装被她保管得极好,没有一丝褶皱,让演员穿上后都开始心疼了, 担忧自己会不会对不起媚媚的这番心血。
演皇帝的中年演员叫钱岱, 虽然听名字是个“钱袋子”,其实性格很温和,被雪藏后安贫乐道。
他演技很好, 也曾有过自己的辉煌阶段, 他年轻时是一张奶油小生的脸, 演过太子,戏中很是尊贵。冬树在找他之前, 和杜疼一起看过他之前的影片, 确实演得好,气质也好。
他因为太子的角色出了名,公司里的高层有心提拔他, 但在一次宴会中, 有酒醉的女大佬主动和他亲近, 钱岱有妻子,他拒绝了,因为不善言谈,所以拒绝得有些不好看。
女大佬风流惯了,这是第一次被人冷落到脸上,当场生了气。
钱岱拍完那部戏后正火,但之后再也没有接到过戏了。公司迅速找了新人延续了他的发展路径,顶替了他的位置。
钱岱尝试过其他公司,但都没有被接纳。
他慢慢从奶油小生变成了中年人,脸上有了皱纹,也死了心,在家附近的辅导班当了声乐老师。
不过被杜疼找来的时候,钱岱才发现自己那颗死去的心,竟然也能复生。
他的妻子很支持他,这些年里,钱岱是个很好的丈夫,也是很好的父亲,他将妻子和儿女照顾得很好,因此她希望丈夫也能实现一些年轻时未曾实现的梦想。
他的女儿也说,希望能在屏幕上看到爸爸。
被妻子和女儿鼓励着,钱岱离开了家。
钱岱到了剧组里,拿到了皇帝的角色,这部电影是群戏,皇帝是重要角色,但戏份也不算多。
但钱岱挺满足:“当年演太子,现在演皇帝。”他十分乐观:“这二十多年,我也不算是毫无进步。”
冬树和他挺聊得来,钱岱有时候说起自己对角色的一些见解,冬树便会将自己上一世见过皇帝的经验告诉他,她当然不会说这是自己的经验,也只说这是自己的理解。
钱岱挺尊重冬树的,他和冬树其实是一样的人,只是他没有冬树那么强的能力,也没有冬树现在的资源。
但他十分乐意帮衬着冬树,他对这部戏的信心比冬树和杜疼都要大,他和小央一起配合着,给其他人讲解、规划,誓要拍出最好的电影,来打一打当年那些人的脸。
现在钱岱就坐在化妆镜前,化妆师给他补发际线。他身上已经穿了龙袍,媚媚就站在旁边,蹲下身将褶皱弄平。
若是在外面,媚媚是领导夫人,钱岱只是个辅导班老师,两个人怎么都搭不上关系,现在倒是亲近得很。
一个最是圆滑世故,获得了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一个顶不会说话,算是潦倒半生,现在倒是聊得融洽,没什么高下之分。
媚媚叮嘱他:“钱哥,待会走路注意点,衣服还是有点长,但不长不好看,你走路一定要小心。”
她叮嘱过好多遍了,钱岱早就记住了:“我知道了。”他拍的是第一场戏,现在激动得很,和媚媚开玩笑:“你这么小心,我都不敢动弹了。”
“动弹还是要动弹的,”媚媚安他的心:“我们还有一件备用的,但多了可没有了啊。”
清卉那边也在化妆了,第一场戏也有她的内容。
演的是敌国要求和亲,消息传到宫中时大家的反应。
冬树很忙碌,她在清卉这儿看了会儿,拍了拍清卉的肩膀,便跑去看灯光和摄像那边了,谷导和杜疼已经在那里了,没什么问题。
但这是冬树第一次当导演,虽然是大家一起帮忙,但她仍然十分担心,怕自己辜负了大家的期待。
既生就呆在清卉身边,他眼神跟着姐姐,看姐姐跑来跑去,虽然很是忙碌,但满脸都是高兴。
“姐姐挺高兴吧?”清卉小声问,化妆师立刻按住她的头,不让她乱动,清卉只能闭了嘴。
既生点点头:“很高兴。”
清卉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不再说话。
她知道自己为了姐姐放弃了什么,但当年为了她又放弃了多少?更何况,清卉只要有戏演就好,没有那么在意名气和片酬。
她心甘情愿,甚至求着想当姐姐的免费劳工。
既生之前一直在想姐姐之后能做些什么,他想让她有些事情做,但又怕她不开心。没想到姐姐自己在摔倒的地方重新爬了起来。
不仅爬了起来,她还带着一群同样摔倒过的人向前走。
既生今年的工作不忙,将工作委托给了段季,段季是个真正的工作狂人,接手了既生的工作后,甚至感恩戴德。
既生有些愧疚,给他加了工资,自己便呆着剧组里。
他这么些年里生活得金尊玉贵,虽然没有亲人,但是生活上绝对是顶尖水平,现在他跟着姐姐住在了租来的小平房里,倒是慢慢找到了少年时的心。
这里很好,既生觉得,这里的人也都很好,一切都让人舒心。
除了封年。
既生不喜欢封年,因为封年情绪不怎么稳定,明明是个成年人了,还像个小孩,看剧本都能看得哭哭啼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