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匕首藏在袖中,飞快冲出屋门,一把拽住杜齐,声音又恨又急,“高行修呢?我要见他!”
她拔高声音,几乎是吼的,“我现在就要见他!”
作者有话说:
大肥章参上!
◎疯够了就跟我回去◎
“前面什么事啊, 这么热闹?”
“害!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季家的长子秋闱入榜了!今日季家大宴宾客,那鞭炮都响了足足三个时辰!今日整个西塘县有名有姓的都去道贺去了,连知县都去了,嘿哟!好大的场面!”
有巴结者羡慕道, “这季家祖祖辈辈行商, 没想到竟是出了这样的一个人物!也算是一朝升上天了!”
“季家?那个草包季先明?他能中榜?”人群中又有人开始狐疑。
“害!英雄不问出处, 也不能小瞧了人家, 毕竟寒窗苦读了十年, 本身又过了童试,说不定人家就是在考场上灵光乍现了呢!”
“考场里一关就是九天九夜,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最后的结果我们都说不准。”老头拂了拂胡须,颇有介事道,“不过这秋闱, 真算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你看这不, 听说那个西里的李怀玉不就名落孙山了?”
众人一阵唏嘘,“李怀玉吗?那可真是可惜。”
“时运不济!时运不济啊!”
季先明和季父季母站在季家门口,喜气洋洋地张罗着满门宾客。
季先明如今可谓是春风得意的很, 一张白胖的脸上红光满面,如今一朝入仕,季母也是盛装打扮,绫罗绸缎层层叠叠地套在丰腴的身上,头上的金银首饰晃的人直打眼,一贯傲慢的脸上难得堆满了低调的得意与谦和。
知府知县、县衙地方官纷纷前来道贺, 被季父热情地迎到里面去坐。季家祖上盐商起家, 历经三代不衰, 到了季父这里,季家渐渐成为了西塘县的巨富。季父久经商场,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看到各位到来的官僚,几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纷纷有说有笑地进府参宴。
季先明大声张罗着宾客,人群中看到了隐匿在角落里的季云天。
他大叫了一声表哥,推开身边一脸巴结的一众狐朋狗友,跑到季云天身边,与他勾肩搭背,“表哥,你怎么在这里,快随我进去,今日高兴,咱们定要喝个不醉不归!”
季云天神色有些古怪,眼神游移,勉强笑了笑,“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我就不进去凑这个热闹了,替我向舅舅舅妈道喜。”
“这可不行!”季先明严词拒绝,“我如今能走到这个地步,全都多谢了表哥和阿爹这阵子的周斡,今天这么重大的日子,怎么能少得了表哥你呢?”
季云天眸光一变,飞速地扫了一眼周围,语气带了些戾,“不是告诉过你吗?莫要多嘴!你若是保不住这张嘴,你和我都得跟着完蛋!”
季先明看他这幅畏畏缩缩的样子,心里鄙夷,“表哥,事到如今你还在怕什么?整个西塘县现在你看谁还敢看不起我?不都是一片恭喜之声吗?”
他如今就是正儿八经的一甲,将来必定是要入仕为官的,官衔再怎么样都能比季云天更胜一筹,此刻看到季云天前怕狼后怕虎的样子,心里免不得多了几分轻蔑,“表哥,你就放宽了心。如今连知县他们都来了,谁又敢怀疑这件事?他们都不担心,你又在怕什么?”
季云天心中纷乱,“总之少喝酒,别乱说话。我先走了。”
季先明眼看着季云天默默走远的背影,哼笑了一声。视线一转,李母和李怀素正站在孤零零的角落里,一脸失神地望着这里。
“活该。”季先明不屑地笑了笑,继续招揽宾客去了。
季母也远远地看到了李母。她怔了怔,继而美艳高傲的脸上露出了神色不明的笑容,隔着人流朝李母轻轻点了点头。
李母接受到了季母的笑,神色有些发愣。
李怀素看着人流如织的季家门口,叹了口气,“娘,别看了,咱们回家吧。”
两人一路无话地回了家,进家门之前,李母抹干净了脸上的泪。
李怀玉默默站在庭院里,憔悴的脸上又多了几分苍白。看到了李母和李怀素,他朝她们望过去一眼,平淡的眼神没有任何起伏。
李母看他的样子,更是心如刀绞,强自宽慰道,“儿啊,这次不行,我们下次继续,别放在心上……没事的,没事的……”
李怀玉内心无波无澜。得知自己落榜这件事之后,他自己也是不可置信的,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就像是捆在自己身上的枷锁终于被打破了。他从来没觉得科考真的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改变,如今更是确凿地确信了这一点。
“母亲一生将我入仕为官视为重中之重,如今儿子让母亲失望了。我看需要释怀的是母亲吧。”他平声道。
李母面对李怀玉这样不动声色的嘲讽,也一句话也不敢多说。昨日的一切仿佛让她苍老了十岁,她整个人都透着灰头土脸的狼狈,也没什么与他争辩的力气了。
她是真的想不通,为什么连那个草包季先明都可以中举,而他儿李怀玉就不行?
难道真的是老天不开眼吗?非得要让他儿备受折磨才好过?
不。绝不是的。她不相信怀玉会落榜,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别的事,而那个始作俑者,一定是那个男人。
杜齐早就在给苏大请郎中的间隙将此事传给了高行修。是以苏婵还没找上他,高行修自己就先来了。
高行修长腿跨进屋,看到了跪在床边哭的苏婵,以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苏大。他面色一沉,蹙了蹙眉。
苏婵听到了脚步声,缓缓回过头,她的泪眼迎上了高行修那一张无波无澜的脸。
男人长身直立,蹙眉凝她,苏婵也抿唇不语。两人彼此对视,寂静的空气凝滞不出一丝波纹。
她在泪眼朦胧中冷冷凝视他的一切,缓缓道,“阿爹磕了一脚,摔破了头生死未卜,郎中说他很有可能会醒不过来。”
高行修剑眉缓缓拧起。
“是李怀玉的母亲找上的门。”苏婵的声音很静,很轻,“将军知道她为何如此吗?”
苏婵径自喃喃,“她说,李怀玉的成绩造人构陷,被人动了手脚。”
高行修面色变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