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2)

陈子轻将信将疑:“芝麻糊你捂什么嘴?”

马强强放下手,嘴开了点不露牙齿:“看着恶心。”

“不就是芝麻糊,有什么好……”

陈子轻没说完,马强强就背过身去:“我去河边咕几口水,哥你别等我,你先回去,我咕完就去看你拿奖牌!”

嚎了一嗓子,直向运河冲去。

陈子轻没走,他在原地等着,不差这么一小会。

说起来,马强强跟他处在一个年纪,他们都是二十岁,他们是两个世界,两种人生。

陈子轻捡起马强强丢的茅草,把细长的软茎绕了个圈穿过去。

茅草开花了,叶子中间鼓涨着一撮茅针,他提溜着茅针一头往上一拔,整个茅针就脱离了茅草肚子。

他捏着茅针,想也不想就放到嘴边吹。

没有出现毛絮飘飞的现象。陈子轻终于想起来这不是蒲公英。

“好弱智,幸亏没人看见。”

陈子轻研究了一下茅针就把它的衣服拨开,露出白白软软的一条,有点弹性。

好像可以吃。

陈子轻用舌头舔一下,放到嘴里,是清冽的味道,春草的味道。

他嚼了嚼。

“是甜的。”

陈子轻吞下混着丝丝甜的唾液,舌尖掠着嘴里的绵软茅草芯,活着真好,他的任务不能失败。

当陈子轻等到马强强,他们一道回去的时候,预备颁奖的歌还在放,悠悠缓缓中带着开朗积极,很像这个时候的整体风气。

人一到齐,歌就换了,换成什么进行曲,曲调振奋人心高昂热血。

陈子轻上了台,对第三名点头示好,他听着进行曲回想预备歌,俯视台下的人们,看着他们眼里的神采,健康的精神面貌,淳朴的笑脸。

随便一扫,哪个都不像是任务目标。

物价低,没有房贷,吃了读书的苦就能享受分房,安排就业的待遇,吃不了读书的苦就吃农忙的苦,日子一样能过得有滋有味年年有余。

没有交通事故,汽车严格管控,启明制造厂也就只有厂长跟李科长有辆汽车。

多数工厂都是七点半上班,上午十一点半下班午休,下午一点半上班,傍晚五点半下班。

一天就完了,没有夜班,多劳多得,这环境,陈子轻不是没进过厂当流水线工人,这样的他想都不敢想。

所以偷拉电线的那个家伙,和隔三岔五就带人跟别的车间起冲突的孙成志一样,只是闲得无聊吧?

陈子轻的心绪被掌声吸引,冠军来了,他举起双手夹在身侧,“企鹅”式拍掌。

宗怀棠的个子本来就高,他往中间的台子上一站,直接就跟左右两位形成一个“凸”字。

陈子轻在他左边,众目睽睽之下,大方地侧仰头看他。

没别的意思,仅仅只是感叹,好高啊。

宗怀棠双手插兜,抬着下颚目不斜视,尽显成熟男性的气场。

主席台那边,李科长在演讲,呱啦呱啦个不停。

陈子轻听累了,压低声音吐槽:“到底要多久才讲完啊。”

宗怀棠置若罔闻,面部却是抽了一下。

台下的人都不知道,年年拿先进的榜样连听个演讲的耐心都没有。

只有他知道。

宗怀棠的唇角压了下去,这跟他有一毛钱的关系吗?半毛钱都没有。

“宗技术。”

陈子轻很小声地说:“我们和好了吧?”

宗怀棠抬起一只手挠眉心,他用手掌打在眉眼的阴影做掩护,怒瞪了一眼陈子轻。

那一眼的内容:别找我说话。

陈子轻被宗怀棠的别扭劲给搞懵了,难道蹭腿事件还没翻篇?

因为发现自己的逻辑站不住脚,没办法给他扣上“勾引”的罪名,干脆就无理取闹?

陈子轻直接从面向台下工人转成面向宗怀棠,:“还不高兴啊,那我再次为我的傻缺跟你道歉,你大人有大量。”

宗怀棠的目光挑高,像是没看到他,也没听见他的话。

“哎,你衣角上有根草。”陈子轻友善地帮忙拿掉,哪知宗怀棠反应大到不正常,他忘了自己在台子上,一后退就掉了下去。

陈子轻和第三名先后去扶他,可他只躲开了陈子轻的手。